我该冲上去,将他们擒住吗?
我该将他们擒住,然后再责打斥骂吗?
努力地抬了抬腿,却不能迈出一步…直至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懦弱,多么愚蠢……
不能前进,只有后退,我侧过身子,准备回到并不温暖的床上。
“皇上。”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窥,纳吉雅兰悄然言语,“?主子大病初愈,睡得浅,小心被她发现了。”
我与萧昭文?他还是误会了!
思绪纷乱如麻,记不清如何回到床上。
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身畔依旧空空如也。
“雅兰,雅兰。”我怯生生唤她,就怕萧元尚还躺在她的榻上。
应声进来的,是秋霜,她问我,“主子,有事么?”
“雅兰呢?”
“她身子不适,下去歇息了。”秋霜如实回答。
“身子不适?有没有传御医?”我追问一句。
“她原本就是医女,何须劳烦御医。”不好意思偷笑,秋霜私语道,“可能是来月信了,奴婢瞧见被褥上有血迹。”
被褥上有血迹?难道纳吉雅兰与萧元尚还是第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迫切的想要弄清楚!
“伺候更衣,我要去见雅兰。”说着,掀开锦被,欲起身。
“主子,这可不行。”秋霜拦阻道,“御医再三嘱咐,您要卧床休养,不然…伤势是不会转好的!”
“伤?什么伤?”我蹙了蹙眉。
自觉失言,秋霜倏地跪下,“主子,您要多多保重啊,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不能再……”
“我没有病,也没有伤!”猛地推开她,径直来到妆台前。
很久不曾对镜梳妆了,不曾料想自己竟会如此憔悴,面色惨白若鬼,咽喉间还缠有怪异的绷带。
“这是什么?”指着那些层层叠叠的绷带,我惊声嚷道,“快点给我解开!”
“不,不能啊!”秋霜跪伏在地,一再叩首。
哗啦一声,抽出妆台下面的小屉,胡乱翻找金刀银剪。
“主子!”秋霜跪行至前,拽住我持剪的右手,“不能剪呀,伤口会恶化的!”
银剪一挥,寒光一闪,随着纱布一圈圈滑落,一道蜈蚣似的伤口呈现眼前,血肉模糊。
惧怕,惊恐,无助…那道狰狞的伤口就横在我的脖颈间,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攥住秋霜的衣领,不住摇晃,“你能不能告诉我?”
小丫头被我失常的举动完全吓住,颤声呜咽,“是,是成亲王!”“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萧昭文?”
“您,您吞服了金锞子,御医说没救了。”秋霜浑身战栗,“成亲王不相信,说不能让您死,就亲自用利刃切开您的喉咙,将金子取出……”
一直以为是萧元尚救了我,没想到――害我之人,也是救我之人。
“现在呢,成亲王现在何处?”扶着妆台颤颤巍巍站起,只觉浑身剧痛。
“原本皇上是要将他凌迟处死的,是皇太后出面力保,愿意代他去死…后来,皇上下旨,流徙三千里,将他发配至雷州,永不得回京,好像是今天上路!”
“不,这不公平!”我挪动莲步向外。
“主子,不能去,不能去啊!”秋霜抱住我的双腿,欲将我困住。
泪,汹涌,几近说不出话,“是他救了我,我若不去送行,会内疚一辈子!”
袖袂扶风,奔走在通向瑞虎门的甬道上,脚下的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今天这么难行――漫漫长路,一眼望不到头,我害怕极了,怕永远走不完,怕再也见不到他!
“昭文,昭文!”心里不住默念,“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瑞虎门近在咫尺,一列侍卫忽然冲出,将我团团围住,口中厉喝,“奉皇上口谕,押解死囚重犯,还请?主子回避!”
“不,我要见萧昭文,一定要见!”
“主子,不能见啊!”尾随而至的小陆子跪地恳求,“您宅心仁厚,请别让奴才们难做!”
话音未落,只听脚镣拖过地面的哐当声传来,我侧脸望去,望见一身囚服且佝偻驼背的萧昭文。
这才几天不见,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昭文,昭文!”我声嘶力竭的喊嚷,推搡面前的侍卫,想冲出包围圈。
唰唰唰…几道寒光闪现,侍卫抽刀相向,齐声道,“还请?主子恕罪!”
“是你们要对我动刀的!”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间的伤口,旋即向明晃晃的刀尖撞去,“那我就成全你们,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就不怕有第二次!”
以命相拼,这一疯狂的举动将侍卫们唬住,他们齐齐抽手,将钢刀还入鞘中,随即退后数步,俯首道,“请?主子多保重!”
不再理会他们,我快步奔去,从身后将萧昭文抱住。
他不曾回首凝望,仍旧佝偻着身子,“可馨,谢谢你来送我!”
“不,你不能走,萧元尚他……”一语未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我已认命!”他幽幽而叹,“只是放心不下你!”
“你若放心不下我,就好好看看我,就为我留下来!”
“留下来是不可能的,成者王侯,败者寇…我败了,永永远远的败了!”说着,他徐缓做过身子,略略抬头,“让我好好看看你!”
天呐,眼前之人还是那位才华横溢,风
流倜傥的成亲王吗?
几日不见,如隔几世,萧昭文似乎瞬间苍老,两鬓霜华。
“天气还凉,小心你的伤!”他颤颤巍巍伸手,想在袖中拿取什么。
手铐脚镣,铁链木枷,萧元尚做足了准备工作,生怕萧昭文会脱走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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