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多疑是帝王的本性,萧元尚也不能例外,可若不是景熙勤王救驾,他才没有机会复辟呢!
“你说景熙害你,有什么证据?”
见我极力为姐夫辩护,萧元尚怒声嚷道,“他与萧昭文身边的内侍交往甚密,三番四次打探朕的消息,有密函书信为证!”
“他那是关心你,希望你平安无事!”
“难道景熙给你灌了迷魂药,怎么字字句句都偏向他?”一双大手扶住我的腰间,萧元尚将我压覆在锦褥上,恣意拉撕扯衣裙,“朕才是你的夫君,怎没见你关心朕一下!”
他的身子很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尖声惊叫,“不,你不是!”
“你说什么?”他抬了抬头,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我的夫君必须全心全意的疼爱我,你是绝对做不到的,快点给我滚开……”
蓦地停手,萧元尚坐起身子,冷冷瞪我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总有一天会后悔,会俯首跪地,求朕宠爱你!”
喜宴本该是热热闹闹的,结果呢,被这么一折腾,不欢而散。
回府的路上,与薛宝宜共乘一车,她一直盯着我,默默无语。
该对她说抱歉么,还是……
不等我开口,她先言语道,“对不起!”
我一愣,不知该如何答话。
只听她又说,“若知皇上会来,就不该邀你同往。”
“都是我的错!”凝眸与之对视,哀然自叹,“扫了大家的兴,辜负了薛将军的美意。”
“没关系的。”薛宝宜温颜而笑,“我哥终于松了一口气!”
“什么?”我有些诧异。
“他把我嫁出去了,可谓功德圆满。”说着,指了指颊上的黑色胎记,“在家时,父母亲都嫌弃我,只有哥哥对我最好…现在,又多了一个男人爱我,珍惜我,我真的很开心。”
见惯城府深厚的女子,难得遇上如此豪爽的将门虎女,我主动挽起她的胳膊,“你会幸福的,一定!”
反叛平息了,婚事办妥了,尘埃落定了…一切似乎恢复到很久很久之前,我尚未入宫之时。
上朝,巡视,练兵…姐夫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闲暇时间顾及我、关心我,也只有在就寝时,他才能够见到薛宝宜。
两个女人在家,日子好过,也不好过。
薛宝宜极爱洁净,经常带着仆妇整理打扫,见她们忙上忙下,忙出忙进,我也不好光坐着,不干活。
这日,不知她从哪里找出几只旧的檀木匣,正预备丢弃,忽听仆妇禀道,“夫人,匣子里有些书信,似乎是先夫人的手迹。”
先夫人?那是承光郡主!我脱口一句,“是什么东西?让我瞧瞧!”
语毕,薛宝宜已将书信连带匣子一起送到面前,我随手展开一封,字迹有些熟悉,是…竟是萧元尚的笔墨……
混有碎金屑的信笺逸出幽幽暗香,那种味道很熟悉,是迷迭香。
当着众人的面,我喃喃读出一段,“你柔软的唇,吻过我迷醉的眼,你是天神派来的仙女,只为成就我一生的梦想,你……”
刚刚听完一句,薛宝宜即大惊失色,“这是情信!究竟是谁人写的,真是不知廉耻!”
从未写过情信,也未收过情信,我没想到情信竟可以如此露骨,如此肉麻。
“这不是好东西,快点拿去烧掉!”从我手中夺过信笺,薛宝宜疾声吩咐仆妇。
“别烧!”收拾起其他书信,连同那封情信一齐放回匣中,我凄婉一笑,“这是皇上写的,是写给承光郡主的。”
“什么?”瞪大双眸,薛宝宜极为惊讶,“承光郡主是侯爷的夫人啊,你的意思是皇上与她有私情?”
“也许吧!”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唤来秋霜吩咐,“将匣子封好,送去延庆宫,交给纳吉雅兰。”
面露苦色,侍女战战兢兢,“主子,这似乎不妥…倘若皇上怪罪,那该如何是好呢!”
“对他,我早已死心,纳吉雅兰曾经是我的好姐妹,我必须要让她知晓萧元尚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可能是觉得事关重大,薛宝宜也极力劝慰,“可馨,你与皇上毕竟是夫妇,若是闹得太过,闹得太僵,对你自己没好处的…再说了,三妻四妾是男人的权力,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如此,更何况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三宫六院原本平常至极!”
猝然转过身子,我阖了阖眼,“没错,他是可以享受他的权力,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早已看清了他、看透了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可是,可是你们还有孩子,你腹中的骨血是他的啊!”
“没用了。”苦笑一声,将幽幽的眸光投向窗外,“景熙早就问过大夫,还给大夫看过我喝剩的残药,据说药中添加了怀香子与天花粉。”
“怀香子?天花粉?”薛宝宜错愕不已,“难道皇上想……”
“是啊!”恍惚笑了笑,“他认定我与成亲王有染,所以想方设法害我!”
自从得知萧元尚与承光郡主的关系之后,薛宝宜便成日开导规劝我,又怕情绪不佳,故想尽一切办法逗我开心,还专程命工匠在小院内砌了一方鱼池,供我消遣游乐。
春日晴好,立在廊下观鱼,见几尾金鳞红鲤游来游去,自由自在,我信口成一句,“繁华红尘中,任我逍遥游。”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接句,“举杯邀明月,醉看美人笑。”
微笑转身,我容色澹泊,“这个时辰,你不该窝在家里。”
“今天,有要事处理。”景熙随手投下点点饵料,引得众多红鲤争夺翻腾,将池底的细致白沙搅浑,“你瞧,这些鱼儿多么贪吃,仅是一点点甜头嘛,就紧咬着不放,争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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