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啊!你们都走吧!我根本不需要!明白吗?”顾乐不停嚷嚷着,穆紫心不顾众人惊叹的目光,用手拽着顾乐的手臂往宴会外面走。
“她是谁?”
“不是司徒奕的女伴吗?”
“对,是司徒奕的女伴!”
“怎么又和顾乐一起了?”
“听说她是顾乐的保镖!”
“女保镖?”
“天啦,竟然有女保镖!”
停车场里,昏暗的灯光竟能让顾乐冷静下来,穆紫心将他推进车子,中途顾乐一直神智不清的说着什么,没有一句是能听懂的。
在停车场那端,司徒奕拉着一位穿大衬衣的女人走了过来,因为光线太低,他们并没有看到顾乐和穆紫心。
“奕!我没骗你,真的是有个女人将我的衣服和请帖拿走了,我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啊,你帮我把她找出来啊,一定还在宴会厅里!呜呜呜呜……你怎么不说话啊!”
司徒奕一脸的不耐烦,他这辈子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哭,特别是那种自以为只要哭就能博得同情的女人,所以他脚下步伐越跨越快,身后的孟雨笛几步没跟上,身子狼狈扑下了地,她吃痛地叫唤了一声,随即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呜呜呜……人家没骗你啦!那个女人真的就在宴会厅里……”
孟雨笛继续哭嚷,司徒奕却再也作不出往日的怜香惜玉,他先是麻木地看着孟雨笛,随即拉开一辆红色兰博基尼的车门说:“上车!”
孟雨笛当然不愿意,她趴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停止了哭叫,但却多了几分猜忌问道:“刚才有人跟我说,有个穿红礼裙的女人和你一起进去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
司徒没好气地望着她问道:“你到底上不上车?”
“我不上我不上我不上,我就要找到那个贱人!”孟雨笛突然像发疯一样,反正形象已经丢了,再撒泼一次也无妨。
“臭小子,没人教你对待女士要绅士一点吗?即使不能绅士一点也像个人吧?”
偏偏这时候,顾乐从一排汽车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步伐轻浮程度跟酒精度成正比,黑色的影子被拉长了印在水泥地面上。
等穆紫心听到他的声音再将头看去时,正巧看见司徒奕那张黑锅似的脸,她不禁心里暗骂:这顾乐跟司徒奕到底是哪辈子冤家啊?
再移开视线,便看到了穿着大衬衣一脸哭得花掉的孟雨笛,穆紫心没记错的话,孟雨笛嘴里说的人就是她自己。穆紫心倒不怕被她找到,是确实不想多惹事端。
“是顾乐啊?酒醒了吗?”司徒奕似笑非笑地问,他心里暗笑,酒量如此不堪,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顾乐放肆地摇着头,他大声说:“放心,那点酒还醉不了我,不然怎么会认出你这个家伙?”
司徒奕继续笑着,他说:“小邱啊,你瞧瞧你的样子,连自己都顾忌不过来,还来管我的闲事?”
两人已距离几米的距离,顾乐扬声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我就看不爽你怎么啦?”
司徒奕无奈地摇摇头,两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皮笑肉不笑地对顾乐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父亲看到一定会气到高血压的,还有你妈如果看到……”
话未说完,顾乐一股劲冲上前去挥拳就打,司徒奕在这瞬间吃了一拳,并未有特别的愤怒,他伸手轻擦了一下嘴角,继续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拳头还是这么软,怪不得还需要保镖跟着呢?真替你寒心呐!”
顾乐愤起,又要挥上一拳,这次司徒奕敏捷地躲开,得意地笑挂满那张俊俏地脸上,他可不是任由别人打的,脸色突而一变,飞一手出,顾乐因为有点醉,没躲得过,右脸中招。紧接着两大男人的厮打场面正式拉开了序幕,旁边愣神的孟雨笛连声尖叫起来。
“啊!别打了别打了!”她畏头畏尾地躲到一边,唯怕被两人的拳脚伤到。
此时,车里的穆紫心,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最后她终于打车门,愤愤地一把关上,二话不说,走到两人战事中间,用力一把推开司徒奕,将自己的身体挡在顾乐面前。
“你……”
司徒奕惊讶地瞪着她,他本没有想到穆紫心会出来阻止他们,那目光中透着慑人的气息。
“你让开!司徒奕,你滚过来……我们决一死战!”顾乐想要用力推开穆紫心,怒火冲天地嚷嚷着。穆紫心则用手去抓他,却因为顾乐喝了酒,力气也大得出奇,两只手根本将他拖不住,无奈之下穆紫心便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大声喊道:“顾乐!”
顾乐哪还记得自己叫顾乐呢?穆紫心圈住他一米八五的身体吃力地往一边拉,停车场里其他两人都是一愣,特别是司徒奕,他怔怔地说:“他醉了!”
身子慢慢站直,又回到了平时翩翩公子的形象。
穆紫心当然知道顾乐醉了,不然她才不用这般费力将其带走,她冷淡地回答:“原来你也知道他醉了!”
司徒奕并不傻,他能听出穆紫心话中的讽刺之意,他也不急着解释,却是另一种不解的口气问:“你喜欢他吧?”
穆紫心全身一僵,随即她将顾乐塞进车子里,不作回答。
她清楚,那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顾乐,永远都不属于她的世界。
这时,司徒奕点头笑道:“你不用回答我,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像现在这样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依旧无法看到你!”
穆紫心冷冷看着他问道:“那又怎样?”
司徒奕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穆紫心说这么多,他再如何不理智时,也绝不会试图去劝说谁,穆紫心是第一个让他想要这样做的人。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顾乐心里住满了孤独,所以,他无法注意到身后的你。”
穆紫心当然知道,但她有一丝不解,为何司徒奕会如此了解顾乐呢?
“紫心。”见她关上车门准备离开,司徒奕唤着她的名字,等她转过头去看他时,见司徒奕站在原地笑着说:“很开心那天你冲进电梯里用刀指着我的脖子!”
穆紫心脸色怔住,这世上竟会有人喜欢别人用刀指着自己的脖子?她自认为自己已够让人费解了,而这个财团公子已然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是她!”早就被他们遗忘的孟雨笛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指着穆紫心说喊道,之前因为穆紫心换了衣服,所以她一时之间没认出来,现在她很肯定,那个拖走顾乐的女人,与骗走她衣服的是同一人。
穆紫心冷冷地扫过孟雨笛,然后发动车子,头也不回的驶出停车场。
孟雨笛气得暴跳如雷,可是无论她如何做,都无法改变什么。
车子里,穆紫心偶尔偏过头去看看顾乐,他醉了,头应该很痛,正伸手用力的去捶打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臭小子,你就只会跑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睡着了,口里一直喃喃念叨着醉酒的话,每一句都似乎发自内心深处,那是穆紫心从未发现的悲伤。
“妈妈,你说喜欢看到我站在台上唱歌,我一直都站在那里……”
“妈,你不是说会永远陪着我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耳边,除了顾乐迷迷糊糊地酒话之外,穆紫心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他每叫一次妈妈心就被什么重重地划了一刀,她将车子停在回去的海边马路上,带着海水味道的风从半开的车窗外吹进来,穆紫心觉得眼角酸楚,正要打开门冲出去,右手却突然被旁边的顾乐拉住,他还喃喃哀求道:“妈,别走…别离开我好吗?”
穆紫心不再动弹,任由他拉着,以前总以为顾乐有许多人的关心,所以过得很幸福,却和她这个孤家寡人一样,在梦里喊着已故的母亲,声嘶力竭的求她不要离开。
每天笑着的人,原来也并不一直开心。
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她的嘴巴,咸咸的,就像海水的味道。
穆紫心曾听她父亲讲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因为很想念她的儿子,所以她每天都伤心的哭,最后泪水终于汇聚成了汪洋大海,蓝色的每一滴海水,所以海水才会是咸的!
“妈,你的泪水也在海里面吗?”她望着车窗外,向海浪声音传来的地方,轻轻的问。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只剩下这样一滴泪水,无法变成汪洋大海,甚至在还没有着陆时,就蒸发在空气里。
穆紫心手和腿脚终是麻木了,顾乐也渐渐安静下来,耳边除了风和海潮声,什么也听不到。她轻慢地打开门,黎明的海边,几颗望北的星星挂在天边,它们就是无数繁星里最后留下来的孤独,和夜空下的穆紫心一样,在没人注意的时辰闪耀着光芒。
身上的蕾丝裙被海风吹起裙角,温柔得就像母亲,所以穆紫心干脆将赤脚踩进冰冷的沙子里,缓慢地朝海水里走去。
顾乐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边渐亮,就快要被霞光代替的月亮,挂在海那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海边的风吹得顾乐头晕欲裂,他伸手用手揉着眼角,再睁眼扫射周围,这是哪里?
随即他摇晃地走下车,淡黄的路灯下,终于看清了大概,这里是b城外的海边,离他的家不远。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醉前最后清楚的记忆是在宴会上喝酒,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模糊得无法猜想了!
可是,他不是有一个黏人的保镖吗?
顾乐才不相信是他自己开车到这里来的。意识到这点,他开始四处寻找穆紫心的身影,嘴里止不住唠叨说:“什么保镖啊?宴会里跟富家公子勾肩搭背眉来眼去,这时候竟然自己丢下主人跑掉了?”
说话间,隐约看见前面有一抹暗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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