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又被重重地拐了一胳膊肘。这次,景正皓脸色有些难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好、好,不说这个!这些应该是你们夫妻俩自己去谈的。”见好友真有几分生气了,乔枫话题一转,“对了,嫂子,你在国外哪个大学做博后?”
“普林斯顿。”童凌简单答道。
乔枫却激动起来:“普林斯顿?在新泽西州吧?那我们离的很近啊,我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读的博士!”
童凌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是挨着的,她没想到的是,乔枫也在国外待过。
“你刚才说,你和景……你们读研时也在一个班?”
“是啊,我是硕士之后才出去的。阿皓本来也要出去读博的,都拿到offer了,因为他父亲身体不好,放弃了。”
提到公公,那个拿她当亲闺女看待的长辈,童凌不禁悲从中来。
她和景正皓,是她的导师景教授介绍认识的,可真正促成这门亲事的,却是景教授的弟弟,即,景正皓的父亲。
或许人和人之间就是有投缘与不投缘之分,第一眼看到童凌,景父就认定她是自己的儿媳。正因病重中的景父的极力撮合,童凌和景正皓为完成老人的夙愿,刚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
童凌在想:当年,若不是景父病重,她和景正皓不会仓促结婚;又或者,如果景父没有那么快离世,她和景正皓也不会匆匆离婚……
景正皓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父亲还在,童凌不会出国――作为儿媳,她真的很懂事、很孝顺。
乔枫可不管这夫妻俩在琢磨什么,继续对童凌囔囔:“早知道你就在新泽西州,我那时就去看你了!不过,你是07年初才出去的吧?我07年的暑假就回国了……”
囔囔了一阵,他想到了什么,奇怪地看向黄书磊:“不对呀,我因为在国外,错过了他们的婚礼。可是,作为景教授的学生、嫂子的同门师兄,黄老师以前没见过阿皓?”
黄书磊忙解释:“真没见过!我是参加了景总和凌师妹的婚礼,可是,当时没等婚礼开始,主持人说新郎的父亲病危――还好,后来抢救过来了。不过,因为这场突发变故,新郎、新娘没在婚宴上露面。”
“不会吧,怎么没听你提过?”
乔枫愕然地看着景正皓,随即轻笑,“听说过没有新娘的婚礼,也听过没有新郎的婚礼,可新郎、新娘都不露面,这真是头一回!”
景正皓瞪了他一下,又瞥了童凌一眼,没说什么,只闷闷地喝着酒。
童凌也端起面前的红酒,猛喝了一口。从不喝酒的她突然觉得:这酸涩、辛辣的液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能压下心底那一波波伤感和悲凄……
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满满一杯红酒见底。童凌只觉体内有股热浪往上扑,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时,童凌感觉自己像在一艘小船上,身体随着小船温柔地、有节奏地晃着,胃里却翻江倒海。
这是一间安静的公寓,进门的左手边是卫生间,往前几步,面前豁然开朗:正前方是沙发茶几,往左看去,一边是床,靠窗的位置摆着书桌、电脑。整个屋里的色调很素,却不显黯。
见怀里的人脸色苍白的皱着眉,景正皓用脚勾着门关好,快步将她放在沙发上。一阵手忙脚乱,他从书桌抽屉里翻出解酒药丸,又倒了杯温水,然后托着童凌的后肩,扶她坐起。
“小凌,张嘴。”
童凌虽没彻底醒,却张嘴接了药丸,就着水咽了下去。这期间,她似乎睁了一下眼,茫然地看了景正皓一眼,又睡了过去。
景正皓看着臂弯里恬静的小脸,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都说喝醉的人往往性情大变,比如,平时很咋呼的,喝醉了就跟烂泥似的;平时很沉默、很老实的,喝了酒就高谈阔论、甚至大吵大闹。他这个妻子倒好,就连喝醉了也跟平时一样安静,真让人省心。
感慨了一回,景正皓准备把童凌抱去床上。刚俯身去够她的腿弯,就见她突然弓起上半身,身子一个激灵,揪着景正皓的衣服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景正皓大概是石化了,半响没动,直到童凌吐完、再次躺回去,他才解除石化状态。
目光慢慢从满身的污秽上挪开,景正皓紧了紧拳,咬牙瞪着那张比谁都无辜的小脸,心头那个憋屈呀!
“童-凌!”
童凌听见有人喊她,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就在耳边。不过,此刻的她什么都顾不上,刚才那阵昏天暗地吐完,胃里终于舒服了,可嗓子火辣辣地,嘴里也又酸又苦,别提多难受了!
“水,给我水……”
看着她皱着的脸,景正皓彻底无语,叹了口气,将水杯送到她唇边。
谁叫他硬要给她倒酒呢?自找麻烦。
之后,景正皓去了卫生间。满身酸腐臭的衣服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又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总算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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