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收到两天,却一直不知该怎样拿给她。
夏南住进来的一周,身上穿的始终是顾匪的衣服。她的行李基本都留在学校宿舍,眼见时节入秋,早晚都会显得冷萧萧。
“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咱们出门逛逛?”
早餐时,顾匪瞄向套着他宽大T恤的夏南,喝口咖啡后说。
她敲开水煮蛋的壳,默默看他一眼,没说话。兴趣缺缺的样子。
“学校的行李继续留在那,可家里也不能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我们今天出去买买衣服,四处走走,怎么样?”他又具体道。
却见她表情如同定格般一僵,停下进食的动作。
他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吗?
放下咖啡杯,他疑惑盯着她黯然下去的脸色。
“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就是我见到我妈妈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好,就是要在放学后她接我,带我去购物的…”
听到她的话,顾匪敛起不解的神色,有抹心痛渐入眸间。
“你说,如果那天,我没要求妈妈接我…后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她望向他的眼中,是哀痛,还有终于展露的自责。
“南南,叔叔不准你这样想。”他蹙了蹙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那是场意外,与你无关。”
是他疏忽,原以为年幼的她只会在这件事上承受莫大重创,却没有考虑到,她会把责任加诸在自己的头上。
“可妈妈本来才刚学会开车,她明明对我说,看到交警都会紧张…是我一直要求她放学去接…我真的只想快些看到她开车时的样子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回想往事,脑中又出现了医院里母亲的那张脸,夏南紧紧捂住了眼睛。
他沉默一下,又用力拉下她的手,在她泪盈盈的目光里挽高左臂的袖子,让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臂上的一条三公分左右的疤痕。
“几年前的一次练习赛,急转弯时不小心翻了车。类似的疤痕,我身上还有很多处,”他看着她怔愣地抚摸那道疤,“所以,不会开车与精通开车的人,会遭遇意外的百分比是一样的。如果能够事先知晓并作出避免,这世上哪还会有‘意外’二字?”
“你不是故意的,这一点叔叔知道。任何人都知道。因为面对我们深爱的人,谁会想让他们承受一丝伤害呢?”他沉声说,放佛这一刻,心底尘封的痛楚也渐渐挣脱而出。
“那这里呢?这个也是你比赛时留下的吗?”
夏南视线转向他的脸,最终落在他下巴上的那道疤。
“你有多少时间听我讲有关它的故事?”顾匪轻声问,清浅勾起的唇角,没有任何温度,随即起身,“跟我来,给你看些东西。”
夏南跟着顾匪走上二楼,进入书房。
坐进沙发,看着他从书桌下拿起一只白色盒子。
“是什么?”
他以眼神示意她打开,她照做。
掀开盒盖时,整个人都僵住。
里面都是母亲的东西――烧坏破损了的皮包,钥匙,化妆镜,钱夹,通讯簿…还有一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顾文赠予母亲的那枚闪耀的订婚钻戒。
夏南久久凝视,良久,发出一声抽泣。
盖子却被顾匪重新扣上。
“这是你妈妈留下的,我理应让你知道。而我想给你看的,不是这些。”
说罢,他又走至书桌,再回来时坐到了她身边,摊开掌心,是只暗红色的绒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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