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多多几乎找遍了附近的所有街心公园,看到许彭的时候,她才从充满惊讶许彭的神情中,反应过来自己拎着个大箱子满街走的怪异举动,也才惊觉脸颊一片冰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了满脸。
“多多,出了什么事?”许彭慌忙站起身,迎上前关切地问,“有事和爸爸说,快别哭!”许彭说着,拿出面纸给许多多擦眼泪。
“爸——”许多多开口声音就开始哽咽。
“有爸爸在呢,怎么了?”
“我要订机票回去,秦歌,秦歌他——”
“秦歌出了事?”许彭似乎立即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惊慌成这副模样。
“刚才——刚才公司的人打来电话,说他出了车祸,我要回去见他——”
“我马上就去给你订机票。”
许彭当机立断道,他拉着许多多的手,转头不由分说叮嘱林倩,“你自己带宝宝玩一会儿就回家去,我先带多多去机场。”
许多多脑袋里乱纷纷的,只能任由许彭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她离开了。
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许多多已经归心似箭,她下飞机顾不上打电话给老陈接自己回家,连喘口气都不曾,直接拨通孙晓洁的电话,问清了哪家医院之后,立刻上了计程车,直接打车奔向医院。
“多多?你来了。”孙晓洁见到风尘仆仆的许多多,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但随即飞快隐没在平静的面容下,她精明干练的性格早已经让她处事淡然,不再过多发问,她直接进入主题道,“刚才我给秦总办理了私人病房,现在已经转过去了,他可能还没醒过来,但是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谢谢你,孙经理。”许多多说着,把行李箱丢在一边就要往病房走。
“多多。”孙晓洁拿过她的行李,叫住了许多多,“在这之前,我想还是要和你说一句,秦总真的很关心你,如果你对他还有还有任何怨气,都是误会了他。”
“我明白。”
“不,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许这都是一些小事,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说给你听,上次你在公司打工出了失误的时候,是秦总让我找以前的资料给你,他在外面处理善后,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你的进度,为了晚上回公司去接你回家。”
孙晓洁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他把旧房子捐助的那家孤儿院,就是我调查之后,你曾经被收养的地方,那家孤儿院在我去查看的时候周转不灵马上就要办不下去了,秦总立刻当机立断,决定把房子捐给了他们。”
许多多虽然没有回头,但孙晓洁却能看到她肩头的颤抖,许多多轻声说了句“谢谢”,就快步走进了病房里。
私人病房相比于普通病房,条件好了很多,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扑鼻而来。许多多小心地关上门,走到病床边,凝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歌。
秦歌安静地闭着眼睛,掩去了平日的一抹犀利,依旧俊朗的脸庞显得苍白而没有生气。他放在身侧的手上扎着点滴,瓶子里的液体缓缓输入他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胳膊隐约能看到裹着厚厚的纱布,被子下的胸膛一起一伏,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微弱,让许多多心里绞痛的疼。
许多多眼眶温热,但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哭出声。她在床边坐下,静静又端详了秦歌片刻,终于忍不住伸出手,颤抖地抚摸上他的脸。她真的难以想象,如果就这样失去他,自己会不会因为当初没有和秦歌回来的决定,而后悔一辈子,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多多?”
秦歌的眼皮眨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在看到许多多的一刻,露出些许惊诧的神色。他动了动身子,就要坐起身,可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别随便乱动。”许多多忙按住他阻止。
秦歌无力一笑,眼底显得有些酸楚,“我不想在你面前就这样躺着,帮我起来吧。”
许多多知道拗不过秦歌,只能拿过一边的靠垫,放在他身后,小心地避开他的伤,扶着他半倚半坐在病床上。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身体虚弱的秦歌来说似乎也很吃力,他靠在床头,喘息显得有些急促而沉重。许多多拉着秦歌的手,看着他的样子,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扑簌掉下来,一颗颗落在了被子上。
“哭什么?这可一点也不像你,我认识的多多很坚强。”秦歌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真怕赶回来就见不到你了。”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听到你出车祸的时候,我的心跳都要吓停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会失去你。”许多多哽咽道,“这才让我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我确定自己是爱你的。”
“多多,你听我说——”
许多多摇摇头,打断了秦歌的话,“你要快一点好起来,只要你能痊愈,我不会再提以前的任何事,也不再说喜欢你,你平安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只要我能像以前一样留在你身边,我不再有任何的奢求。”
秦歌微微叹了口气,更紧地握着许多多的手,目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
“其实在出车祸那一刻,我也忽然想到了很多,多多,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于我来说同样很重要,你永远是我最宝贵的家人,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即使我和你妈妈离了婚,即使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我也脱离不了曾是你继父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许多多仰着一双泪眼,与他对视,“你会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不是?”
“多多,你总要继续你自己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另有所爱的人,但如果你愿意,在那之前,我会照顾你。”
许多多把头轻靠在秦歌肩头,用脸颊摩挲着他宽厚的肩,就觉得心里无比安定与温暖。
这时,门外传来轻声的敲门声,许多多走到门前打开,手里拿着托盘的护士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口气公式化说道:“病人该吃药了。”
“我来吧。”许多多向护士笑笑。
护士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
许多多倒了杯水,按照剂量拿出药片,交到秦歌手里,“先把药吃了,然后再睡一会儿比较好。”
秦歌无奈一笑,“我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照顾你,没想到还要先反过来让你照顾。”
“风水轮流转。”许多多看着秦歌喝了水把药吃下去,重又收拾好东西,“你还想不想先吃点儿东西?或者我削个苹果给你?
“不用了,你也才刚回来,还是先回家换个衣服,睡上一觉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偏不。”许多多一屁股在凳子上重又坐下,“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你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我怎么睡得着?”
“那我陪你聊聊天,直到你想睡了为止。”总之,许多多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走。
秦歌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而温暖。许多多开始绘声绘色讲着自己在新加坡发生的事,不时还会添油加醋进去。她虽然没有梁晓甜那讲故事的功力,但秦歌还是很给面子的听得很认真,偶尔露出会心的微笑。
也许是真的累了,或者刚才吃的药发生了作用,不一会儿,秦歌沉沉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平稳起来。许多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只感受到他轻缓的气息拂过指尖。她把被子又向上拽了拽,覆在秦歌身上,自己则趴在床边,满足地端详着秦歌的睡脸,眼皮也不知不觉变得沉重……
梁晓甜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得脑袋里好像长了草一样。答应陈梓轩的七天约定,眼看就剩下两天,她觉得好像即将被判刑的犯人一样,垂死挣扎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这几天陈梓轩倒确实履行了诺言,好像人间蒸发了,几天都见不到个人影。梁晓甜绝不承认,自己竟有一丝偷偷的期待能看见他,但每当想起她要面对的问题,又让她心里矛盾得很。所以她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也不出个声,害哥哥以为她吃错了药,变哑巴了。
梁晓甜揉着自己的头发,想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得不出个结论。她在心里不禁诅咒起许多多那个没义气的朋友,从开学到现在,梁晓甜只知道许多多请了一个月的假,但她连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一个,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丫头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害她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行。
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把正在自艾自怜的梁晓甜吓了一跳。她飞快横爬过床,把手机抓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喂,许多多,大小姐你终于舍得从新加坡的海里浮出来了?”
“我几天之前就回来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有事要忙,现在才腾出时间和你联系。”
“我真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刚想到你,你就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能比我这个死党还重要?我都快火烧眉毛了。”梁晓甜不满地问道。
“我这些日子都在医院。”
“什么?你怎么了?跑到医院干什么去了?”梁晓甜立刻紧张地一连串追问,“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上了其他事情?”
电话另一端的许多多轻笑一声,安抚她道:“没有,是秦歌出了车祸,我在医院陪他。”
“啊?那严不严重?现在怎样了?”梁晓甜也忽然可以理解,许多多现在才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估计是没顾得上吧。
“已经好多了,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想起来找你,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废话!”梁晓甜话尾一转,继而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也就剩半条命了。”
“怎么?”
“哎,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这会儿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秦歌没什么事了,我在这里也就是打打杂,离开一会儿没问题,就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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