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眸也没能止住泪珠,它不受控制的流,好像要把他身体的水份流干。
光是流泪还不能放过他,胸口要痛,痛得他麻木失去的滋味。
什么也离他而去,烟消云散,人终曲散,散得不能再成为雾,散得听不出那熟悉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赛美君的房间,身后传来一句对他死亡的判决书,“明天就签字吧。”
他没有回头,身子轻飘飘的往前移动着,很慢很慢,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有方向,没有港湾……
“昊?,你怎么了?”小高遇上他。他变了,变得让身边的人都不认识,好像没有爱情和婚姻他就要死,难道这就是死前的模样吗?满腮胡须,眉目无光,脸色慕白,意识迷糊。
他……他是萧昊?吗?是商界风云人物吗?是NC高高在上的行政总裁吗?
不,他不是,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是街边乞讨的丐儿……、
“昊?……”
望着天,“啊……”他痛厥的嚎叫,上天?你能看见吗?爷爷……爷爷您看到了吗?是孙儿无能,是孙儿没用……是孙儿让您老人家失望……
“爷爷……爷爷……爷爷……啊……”他痛哭流涕,狂奔着望天喊着老爷子。他能听见吗?他听见的是一场肝肠寸断的哀嚎,却无能为力。“爷爷”像一堆稻草人,他跪下去的力道却是那样沉。
“昊?。”好友怜悯得忍不住落泪。
“她不再回来了,这次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他嘶哑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很惨痛,为什么当初不克制自己?”花心不是罪,可是总不能不顾及后果。
“她主动提出的离婚,不是我……不是我,她毫无留恋的把我们的一切决绝,那么果断……我根本没有任何余地……”泪水使得他说话断断续续。“我们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一点都没有怜惜,统统都……统统都投入大海……”
一张熟悉而刺眼的离婚协议书放在眼前,“签字吧。”她定神看着窗外,没有表情,嘴唇微微一动。
“美君,难道你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他一直看着她可以转过来的脸,但是,没有,她很安静,意味明显。
这样看着她的侧脸足有一分钟,这一分钟,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立命与萎靡就在一瞬间。
……58……59……60……他最终忍痛割爱地在纸上签下重重的一笔,“美君……”
“你可以离开了。”
他开口就是多余,既然是多余就不必开口,离了婚,就如同陌路,没有规定不可以不理他。
这次,她是铁了心。
铁做的心,不知道会不会感觉痛?他的心,是肉长的,假装不出来那样的刚毅。
渡到门口,他站住脚步,“NC集团给你百分之40的股份,其余固定资产,你拿走。”一口气说完话,脸上的征求表情没有了,只是无奈和恨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小高在他身后。
“我掉进一个无边无际的大酒缸,可是我没醉,而且很清醒。”
叹口气,“你如何打算?”
“你认为我该有什么打算……”萧昊?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蓦然离去。
萧昊?愣在办公室就是一天,面色凝重,眼眶潮湿。他们以前也有很多快乐得如胶似漆的岁月,彼此都会认为那将是人生中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刻,甜蜜相拥、憧憬未来,可是,现在,当爱情遭遇寒流而曲终人散的时候,谁又记能起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
或许他记起了,正在回味,可那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世间,物质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去费心,他只要精神上得到满足。爱情可以填缺他大脑,令他舒服,爽快,但是,他有爱,而且爱得那样彻底,可此刻,为何他的精神却像断水的花蕾,渐渐枯萎?
摇摇欲坠的婚姻总是分分合合,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谁,抱怨谁,更没有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他有错,但是,追悔莫及,已经很努力的去忏悔了,结果依然如此,孰能无过?爱情是婚姻的奠基,尽管如此,世上仍然有劳燕分飞的眷侣,因为他们不适应恋爱生活与夫妻生活的特质,其实根本不同。
而他们,是婚后才谈恋爱,按理说,这样的热度,婚姻会同步持续很久,可是却忽略了一个环节,恋爱的成熟度还未达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故此一旦造成伤害,婚姻就有了震荡。
赛美君主动提出离婚,萧昊?从惊讶转换为理解,她应该在迷茫中苏醒了吧!她是被她后娘迫嫁的新娘,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处于幼稚阶段。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成熟了,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什么才是她追求精神上的慰藉,已经作了抉择。
他们的婚姻生活至今,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萧昊?到现在才明白,记得他们初次结婚的时候,他本人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进警局,秘书不要脸的纠缠、到后来凯丽斯的潜规则游戏和侮辱,都没能动摇赛美君的心。
而现在,这样的错误,却是他萧昊?不能再犯的,他却犯了,明白过来当今的婚姻不能用老套的方式来经营时,离婚协议书就放桌面上了。
萧昊?是成年人,应该说比大多数的成年人还要老练,他当然明白婚姻不是儿戏的道理,现在木已成舟,才把心思摆明,当初他主动向赛美君提出离婚只是想吓唬她,不是真的想,还有一个因素在于,他为赛美君考虑得够多,怕她不喜欢自己,怕她觉得跟他过得不幸福,所以萧昊?才不忍的想放开她。
当然,离婚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搞定,但是他们曾经一起拥有过的,却不是断时间可以放下的。
所以萧昊?现在萎靡不振,失落,空荡,也是情理之中。
“美*公司事业迫在眉睫。”
“你要去美*……你放得下这里吗?”小高一听说萧昊?要去美*,满肚子不理解,两个人的婚姻有了冲突,现在正是修复伤口的时候,怎么可以放那里让它继续冷却,过了保鲜期,还能用么?!
不过萧昊?一向公私分明,家庭不是干扰他开创事业的屏障,原则尽管不能破坏,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
用他后来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是:大家都需要冷静!
他是有道理的,人,往往在冲动的时候就会干傻事,不能自禁,通过时间的过滤与洗涤,终究会想明白一些事。
“我萧昊?聪明一时糊涂一世,面对商场老奸巨猾的败类,势力小人,从未惧怕过,不曾失败过,可是原来我最不能战胜的却是自己,永远也赢不了,一辈子都注定衰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现在突然相信命运了。”交易婚姻、迫嫁新娘、都是一场派对,总会有散场的时候,而现在,时间到了。
“可那不是宴席?”
“就当是吧。”萧昊?一直朝飞机走去,在5米处停下,“替我照顾她。”
凯丽斯回到德福的房间,他还在熟睡,看来他真的累了,这正合她心意。
取出准备好的针头,慢慢向德福床边走去,掰开他一根手指头,一扎,“啊……”
一阵剧痛,德福惨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很快分辨出“刺客”,他愤怒的吼起来,“凯丽斯,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帮你缝护腕,不小心……扎到你了……”凯丽斯随便找了一块布盖在他手腕,假装歉意的样子说道。
“你没事搞这些做什么?”将那块布甩开,他生气的跳下床径直往外走去,直到走向大门。
“你去哪里?”德福终于没有让这句话传出门外,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凯丽斯赶紧拿出那一滴血样,定神看了看,才忐忑不安的下楼。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化验出结果,而与之和化验结果一样的恶化,“阳性。”她的身子开始颤抖,精力虚脱,头晕目眩,站立不住。
他真的有性病?他真的有性病?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她哭了,哭得那样彻底,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是心爱的人在外面搞女人染上怪病而愤怒的哭?还是为他酿成一段悲剧而汗颜?她不知道,心里在害怕,怕得她呼吸都快停止。
一阵风吹过,带着寒意,将她一年多来宁静的心冻结,将流出的泪水再次吹回眼眶里,那干涩刺痛的感觉,冰冷冰冷,仿佛身上的一道道伤痕重新皮开肉绽,内脏痉挛不休。
在一团水雾下看天空,真的好苍凉,好苍凉……
寒风,依旧把锥心之痛源源不断的带给她,好像要将她吹干,树叶缓缓地飘,废纸悠悠的荡。
落叶,归根
废纸,却未归地
一只手,将它悬在空中。
很快,这边热闹起来:
一月后
“嫂子,你气色不错,闷在屋里一个月了,想不想出去透透气?”自从萧昊?去美*这一个月来,赛美君的确苦闷伤痛了一阵子,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总不能天天把自己放在情绪空间里。
这样自己遭罪,划不来,因此赛美君想了一个月,决定用全新的面孔去面对生活。
苦痛挣扎抛于脑后,改头换面笑看风云,她振作疲惫的精神来迎接晨曦的朝阳。
“高先生,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谢谢你!”
小高在她身边不仅是起到医生守护病人的职责,而且还起到心理导向作用,他想想都觉得不容易,前一阵子,赛美君情绪低谷,寻死觅活的,晚上都是通宵达旦看护在她床边,生怕她想不开寻死。
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这样对萧昊?也有个交代。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照顾你是应该的。”小高竟然害羞起来,怎么接受得了赛美君鞠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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