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叔!”钟林和钟玲一起叫着。
做为医生的钟玲抱着一线希望用手试着兰之华的鼻息,匆匆替他做了检查。半晌,她长叹一声,气息全无,浑身僵硬,显然已死亡多时。
这一刻,他们惊呆了,谁也料想不到,兰之华在电话上让他们马上赶来,竟然会是为了让他们来给他办理后事。
“爸爸!”兰君醒了过来。她扑倒在兰之华身上失声痛哭。
为什么,你要走这条路呢。是什么事情让你选择了这条不归路?蝼蚁尚且偷生,而你却何苦要轻生呢?
书桌上,有兰之华亲手书写的一幅字:上面写着:“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兰君喃喃念了一遍又一遍:“天为谁春?天为谁春……”
她一把将那幅字推到一边,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兰君亲启,父绝书”七个字。
她颤抖着拿起了它。泪水模糊了双眼,浸透了信笺。此时的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又到了黄昏日落时分,兰宅一片愁云惨雾。兰之华已由钟家兄妹抬回卧室。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到新城,找到兰宅,便遇到这件事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边哭边替兰之华擦干净血迹,穿上一套新衣,放到床上守护着。
兰君默默地望着父亲的遗容,过了良久,她终于迫使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爸爸走了,他不负责任地抛下她永远地走了。
现在,她面对的第一件事情说是料理他的后事。
痛过之后,她渐渐地冷静下来,对钟家兄妹说:“今天的事我希望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请二位一定保守这个秘密。爸爸的灵魂需要绝对的安宁,绝不能再让任何事情打扰他。”
钟林和钟玲默默地点了点头。
“钟玲,你有医师资格证书,麻烦你替我爸爸开一张死亡证明,就说他因心脏病突发而不幸去世。钟林,麻烦你这几天帮我守在父亲身边,不要让任何人碰他。我去通知亲朋好友准备发丧。”
钟林和钟玲惊奇地瞪着眼睛看着她,才半年不见,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会变得如此成熟果断,是什么事情这么快就改变了她?
凄风苦雨中,兰之华的丧礼悄悄地的进行着。
根据父亲的遗愿,兰君只通知了父亲的几个知交好友和几个近支亲戚。形势简单,没有兴师动众。她说父亲生前喜欢安静,死后也需要安宁。
在最后的告别仪式前,兰君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林蕙。做为父亲的女儿,林蕙必须参加这个仪式。
于是,兰君便让钟林去云天集团去请林蕙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钟林并不知道兰君的用意,但还是遵照她的话去了云天集团。
林蕙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当他找到林蕙时,林蕙正在打一份重要的文件。听说有人找她,她便微微抬起头,却看见一张很有威慑的男人脸。轮廓分明的脸孔冰冷冰冷的。
林蕙立时打了个寒噤。貌似自己并不认识他啊,他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正狐疑间:那人却冷冷地发问:“你就是林蕙小姐吗?”
他的语气让林蕙听了很不愉快,便也冷冷地回敬:“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钟林的声音依旧冰冷:“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是不是林蕙?”
林蕙身子微微一僵,这人好没礼貌。他以为自己是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于是,她冷冷地瞥他一眼,傲然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我素昧平生,你找我有何贵干?”
“这么说,你就是林蕙了?马上跟我走。”钟林不由分说拉起林蕙便走。
林蕙顿时大惊失『色』,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你要干什么?我还有文件要打,快放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我一时跟你说不清楚,你跟我走就知道了。我只是受兰君小姐所托,带你去见一个人。”钟林对上了林蕙的眼睛,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
“兰君?”兰君找她会有什么事情?不知为什么,林蕙竟然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她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不知不觉中,她放弃了挣扎,也不再喊叫。任由他将自己拉出了公司,拖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云天集团里,好多员工看见此情形,都觉得好奇怪,但他们见钟林气势『逼』人,也都不敢多问。
车子一直开往殡仪馆。林蕙的心一路上砰砰直跳。那个野蛮的男人一路上目不转睛地开着车,对她不理不睬。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和不安。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为何会听信这个陌生的男人的话,他不会要卖了自己吧?
终于到达目的地,林蕙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是谁死了?”
钟林停下车,将林蕙拉下车子,林蕙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缓缓地开了口:“兰君让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见她父亲最后一面的。”
林蕙脸『色』突变:“兰君,兰君让我来见谁?见谁的父亲?”
钟林加重了语气:“你听清楚了,是兰君小姐的父亲去世了,她请你来见她的父亲。”
林蕙猛然间感觉天旋地转,过度的刺激让她一下子支撑不住,身子软了下去,钟林慌忙扶住她。她无力的靠在钟林怀里,钟林连拖带抱将她一步一步带到大厅。
良久之后,林蕙才慢慢恢复了一丝神志,她看到兰君一身素衣站在灵柩旁,面容枯瘦,神情凄然。前来悼念的人们围着灵柩慢慢地转着圈。
最后,她看到了兰之华,他静静地躺在玻璃棺里,周围堆放着层层鲜花。她看着父亲的容颜,经过整理后的遗容安详地象睡着了一样。看着看着,她突然两眼发黑,直直地晕了过去。兰君连忙用眼神示意钟林将她带了出去。
兰宅,阴云密布,惨淡无光。墙上挂着兰之华的大幅遗像,黑纱白花衬得室内更加暗沉。
兰之华的身后事已告一段落。前来吊唁的人们也一拨一拨地走了。此时屋内只坐着三个人。兰君和钟林、钟玲两兄妹。钟家兄妹这几天的疑『惑』实在太多,可又不便问出口。
明天,钟玲也要回日本。她在东京一家医院任职,必须回去上班了。钟林则会留在国内作市场调查。
三人闷坐一会儿,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去。良久之后,钟玲问出了一件她一直不解的问题。
“兰君,有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了,我一直都想问你,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实在不应该问,但我明天就要走了,再不问的话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兰君神情淡然:“没关系,你问吧,只要我能够回答你的就会给你答案。”
钟玲鼓足勇气说:“我是想问你和何俊平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刚刚结婚就马上离婚了呢?我真不明白,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从你们相识、相知、相恋、到订婚、结婚这一路走来我都是一直看着的,难道说爱情和婚姻都是这样脆弱的吗?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兰君并不觉得意外,她与何俊平的事情如果钟家兄妹不好奇才叫奇怪呢。于是,她淡淡地回答说:“这件事已经都过去了,我本不想再提了。你既然开口相问,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与何俊平相识、相恋就是一场可笑的误会。有些事情我无法跟你说明白。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和何俊平生来就没有缘分做夫妻。中成『药』,钟玲,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钟玲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你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们之间没有缘分?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与何俊平再无可能复合吗?”
兰君肯定地回答:“是的,即便是石烂海枯、天崩地裂,我们也不可能做夫妻的。这是我们的宿命,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钟家兄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说的如此冷静,完全不象信口开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不可思义,让人无法捉『摸』。
忽然间,钟玲盯着兰君,眼神显得颇为热切:“兰君,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可以去找何俊平吗?我能有这个机会吗?”
这话倒让兰君一怔,她定定地看着钟玲,慢慢地醒悟过来。钟玲也爱上何俊平了。当年她是与钟玲一起认识何俊平的。只不过被自己抢先一步获得了何俊平的心。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想到这里,兰君真心地说:“钟玲,你应该有机会的,你可以心情大大方方地去找寻何俊平。有些事情我和你说不明白,假如你能找到何俊平,我希望你能带给他快乐,我会真心诚意地祝你们幸福。”
钟玲一下子给她说中心事,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兰君,你说哪里话呢,你想得太远了。我找他是为了向他请教一些关于医学上的问题。”
兰君不客气地回敬说:“钟玲,别自欺欺人,你很早就喜欢他对不对?为什么你不早说呢?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又一起在日本求学,一起认识何俊平。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时光。你有心事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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