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瑶就看向了那些箱笼,虽然是打开着的,可是里面的东西却整齐地码放着。亦瑶的心突然一阵呼吸紧张,这样明显的手段,难道,是皇上?她的腿一下子软了,坐在了绣墩儿上。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屋子里,苏慕绣着一方手帕,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还把手给扎了。她干脆放下了手帕,看着清如。
清如望着她的脸,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小主,拉弓没有回头箭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亦瑶的心因为她的手传来的暖意而稍微平静了一点,可是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她的担忧。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小主,皇上有命,请您去佛堂。”
佛堂?亦瑶看了清如一眼。自从太后见了自己以后,也把宫里的情形透露给了她。皇后难道已经出了佛堂了?亦瑶想着,对清如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清如点点头,眼睛里全是郑重。
亦瑶整了整衣裳,拿了抿子把鬓边的头发抿了上去,然后走了出去。
大概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亦瑶再看到来往的宫女太监,竟然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没有遇到一个妃嫔,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知晓秘密的手段。虽然没见到她们,不过,大概,她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吧。
走到了佛堂门口,她却看到了皇后的沈嬷嬷站在门外,有些惊讶,皇后难道真的在这里?沈嬷嬷的目光,有着一种凌厉。亦瑶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不由地在心里恶趣味地安慰自己:至少,要把自己处死,也会出了这佛门清净之地吧。
她刚走进去,顶头就看到了一尊观音像,然后就看到皇后背对着自己跪在团蒲上,皇上背负着手站在一旁,凝视着窗外。
亦瑶进来的时候,秦策轻声咳了一声。皇上缓缓转过身来,那目光把亦瑶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那目光真冷啊。亦瑶觉得自己几乎产生了幻觉:拥有这样的目光的人,如果那日真的对自己感兴趣了,还会等吗?
皇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道:“梅采女?”那声音,分明就是不记得她了。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亦瑶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挫败感。她低眉顺目地道:“回皇上,正是婢妾。”
“这狻猊为何会在你的房中?”皇上的声音虽然是问句,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亦瑶的倔脾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说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吧?”她强压下这个念头,声音里却隐隐带着些不服气:“婢妾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这物件。”
皇上的声音露出一丝玩味:“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他的目光凝视着亦瑶。
亦瑶看了看皇后,语气已经有些冲:“婢妾从未见过这物件。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婢妾的箱笼里,婢妾的确不知情。”
这样的语气,让皇上的心里一松。他不动声色地转向了皇后:“皇后,你有什么说的?”
皇后依旧看着前方的观音像:“皇上,您想让臣妾说什么?”她的头慢慢抬起来,一双眸子盯着皇上,里面全是平静。
亦瑶看着她的身影,只觉得悲哀。皇后因为来这佛堂,只穿素色的衣裳。她脱下了那凤袍,却是如此的单薄。如果没有了那名份,就什么都没有了。
“朕今天才知道,朕的妃嫔这么伶牙俐齿。说到底,这一份金乌国进贡上来的国宝不见了,倒是朕的不是了?”皇上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滋味。
亦瑶看到皇后的嘴角含着一个讥讽的笑,自己却沉默了。
皇上看着两人并不反驳,反倒笑了起来:“真是好得很哪!朕……”
“太后驾到!”外面通报的太监拉长的嗓音显得很干瘪。
太后阴沉着脸走进来,随意扫了亦瑶和皇后一眼,脸色有些严肃:“皇上这是在干什么?当着菩萨的面,是想屈打成招吗?”
皇上一拂袖,就往外走去。走到了院子里,太后在他的身后说道:“你给哀家站住。”
亦瑶看到太后几乎是尽全力喊出了这句话,身子抖了几抖。她有些闹不懂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回过了头来,看着太后:“朕查问这样的事,也错了吗?”
“你……”太后几乎气到了脸青。邓姑姑连忙帮她顺气,太后一把推开了邓姑姑,问皇上道:“那你要怎么处理!”
“罪者罚。”皇上吐出了这三个字。
太后看着他,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哀家看你,是昏庸到极致了!”
亦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正对上了掀帘子进来的清如有些诧异的眼。亦瑶眨了眨眼,用手绢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清如放下了手中端着的铜盆,将亦瑶的裤腿卷了上去,将她的脚轻轻放进了水里,问道:“小主,这温度合适吗?”
亦瑶靠在床框上,眯着眼轻轻应了一声,瞌睡都到了眼睛边上了。
一时间,只听见低低的水声。清如给亦瑶揉着脚,那舒服劲儿让亦瑶的意识更加模糊了。她恍惚间只听见清如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小主休息吧。”她闭着眼睛恩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床上,只感觉到床铺软软的。
屋里的灯被清如吹灭了,清如去了外间值夜。珞华宫虽然偏僻,却是按着高位的妃嫔的宫制来建的,因此,专门有在寝宫旁值夜的小屋子。只是亦瑶的东西不多,看着就是空空荡荡的。
外面跑过了一只猫,叫了一声,正处与迷糊状态的亦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唬了一跳。直待她又听到了几声猫叫,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只猫。只是这珞华宫,人实在太少。小菊受伤后就一直不太好,亦瑶也没让她服侍。除了一个打扫院子的,一个饮食上的,再加上两个太监,只剩下亦瑶和清如了。
亦瑶翻了个身子,面朝向床里,脑子里渐渐清明了不少。
佛堂里的情景,还在她的眼前放映着。皇后依旧跪在佛像前,一动不动。太后和皇上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谈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不虞地走了。亦瑶就感觉自己跟被耍了的猴儿一样,瞬间很无语。这个皇上,绝对的心理不太光明,要想了解他的想法,真的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亦瑶心里的不安因子隐隐地兴奋着,这样的人,注定童年多舛,父不疼母不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平静的日子又如期而至,亦瑶仍然处在大家的遗忘中。每天晒着小太阳,纯天然的蔬菜吃着,又不想事儿,面色越来越红润了。清如是个闷葫芦,亦瑶只得自己找乐子,把健美操都做了几遍,还思索着要不要练练瑜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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