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厉内荏地斥责:“长宁,你这想做么?”
她抬起剑,剑尖对准了自己,此中意味不言而喻,玄清仙尊语调有些发颤。
“你怎么敢……弑师要受天谴的!”
长宁神情毫无变化,只冷淡而平静地望着。
在经受天雷淬炼后,她的眼眸已不再纯粹的金『色』,而缭绕着淡淡金芒的黑,却愈显淡漠深沉。
“九十九道天雷我都受了,又何惧多一道天谴?”
长宁抬手凝剑,毫不犹豫,一剑刺下,牵动天地灵气的这一剑,精准刺入了玄清仙尊心口。
望着玄清仙尊骤然瞪大的眼眸,她一字一顿,哑声道:“我的剑从来不偏。”
从前会偏,只因为她想偏。
而现在,她只想死。
即便还不完备的神力,亦不寻常修士能承受得了的,更莫说这凝聚天地灵力的一剑。
生机飞速流逝,玄清仙尊面上仍不可置信,双眼直勾勾瞪着天,可等了瞬刻,都未等到天谴降临。
“看来,连天道都不承认,你我的师徒系。”
长宁语调极冷,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中尽漠然。
生死之际,好似么都成了虚幻。
玄清仙尊怔了怔,看着眉目冷厉、持剑望着的长宁,一瞬间,脑中竟晃过许多年前,初入宗门时,矮矮的姑娘系着红头绳,笨拙拿着长剑,忐忑问:
“师父,我这样拿剑对的吗?”
昔剑都拿不稳的姑娘,今朝却能面不改『色』、一剑刺穿胸膛。
纵然有些私心,可带她回宗门,收她做弟子,想对她好的……可到头来看,却伤她最多的一人。
玄清仙尊惨然苦,眼底尽沧桑:“我错了……”
“若能重来,我定然……定然不会再受『奸』人蛊『惑』……”
玄清仙尊吐字已有些艰难,却仍强撑着仰起头,一双浑沌眼眸望着长宁:“你可愿……”
长宁断:“不会能重来,也不会再有来世。”
“更不会原谅你。”
长宁平静地望着,眸中无怨无憎,亦无半点感情,“相比裴柔,我更厌恶的你。”
“非不分,忠『奸』不辨,你能做好师父,能做好掌门,更能担负起正道尊者的职责。”
“却永远将过错推别人。”
望着玄清仙尊眼底光芒熄灭,长宁一字一顿,缓声道:“我会彻底将你忘记。”
她既已成神,便天同寿。
无病无灾,不死不灭。
些不好的前尘往事,只会成为她无尽岁数中被掸去的一粒尘埃。
根本不值得被记住。
最后看了一眼怀着不甘咽气的玄清仙尊,长宁毫无留恋转过身,一抬手,便将地上奄奄一息的裴柔和裴照悬空提起。
这些人不值得她再耗费心神。
可至少,她要让们体会到阿辞曾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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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似感受到身后灼灼目光,长宁回了头,望人群前,含泪望着她的江知夏,嘴唇动了动,却有说话。
望着长宁身影彻底消失,江知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辨认出来,阿宁姐姐在离开时,口型所道的,分明“再”。
望着一地狼籍,有弟子犹豫开口:“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长老看了眼前边玄清仙尊的尸体,又想起在瘴雾中所的些往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回宗吧。”
“……就不管女子了吗……”
长老摇摇头:“她和魔神不一样。”
望着天边繁复错杂的云霞,仿若预兆到了修真界将临的震变。
可这不算坏事。
唯有迭变,能换来新生。
藏污纳垢许久,也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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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发生了怎样的风云变故,长宁不知晓,亦不在意。
她将裴柔裴照带至魔渊所在处,仿照们当年的做法,将们也扔进了魔渊。
魔渊下群魔嗥叫,许久未到这样的新鲜血肉,迫不及待地将二人层层围住……
她在们身上设了防御阵法和治愈咒术,群魔只能噬咬们血肉,无法伤及们『性』命。
们不会轻易死去。
魔渊将成为们永恒的囚笼。
-
长宁回到了临行前的座城。
碧空如洗,绿树成荫。
城中的景象,仍们离去前的模样。
长宁藏匿了身份,如一个平常的普通人,尝试着融入城的烟火里。
她独身再去了一回妙音寺,在系了红线的树下祈愿,亦为寺中更添了些许香火。
客栈老板娘还记得们,问起慕辞,长宁很认真告诉她:
“出了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她也这样告诉自己的。
城街角的碧树下,们曾在里拥吻,个人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仿若在亲吻最珍贵的宝物。
“别人成亲有的,我们阿宁都要有。”
“等从毋虚山回来,我们就成亲…… ”
她还在等回来。
回来娶她。
她不害怕等待。
在过往数百年里,她让等过么多次,这一次,便换她来等。
……
转眼盛夏过去,秋意渐浓。
白还不显,可到了夜间,晚风自窗边溢入,便勾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院里的梧桐树落了不少叶子,洋洋洒洒堆在树下,青黄的渐『色』,别有一番趣致。
长宁捡了一些回屋,算洗净后,添上些笔墨,夹在页间。
到了夜里,她点上灯烛,将洗净的梧桐叶放在一侧,正专心研墨之时,忽有不知哪里来的风,撩动着她额边碎发,带起些痒意。
此同时,窗外传来低微的笃笃声,似风撞在窗楹上的声响。
长宁并未多想,只当窗子未紧,放下墨锭,走至了窗前。
正要抬手将窗锁拴好,却发觉窗子锁得好好的,严丝合缝,并未有风溢入。
不风声,么……
一瞬间,长宁似有所感,她急促转过身,便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人眼尾含上扬,望着她的一双眼似若泉溪清澈。
“阿宁,我回来了。”
只一句话,便令她瞬间失守。
长宁颤抖着,一步一步,缓缓朝走近,抬手想去触碰。
温热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她一寸寸描摹着的眉眼,亦随之红了眼眶。
真的。
她的阿辞,真的回来了。
慕辞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眼眸中清晰倒映出她的模样。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覆下,填满了她心上每一寸空缺。
相拥的一刻,长宁仿若抱住了整个世界。
些埋在心底、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委屈难过,一瞬间尽数涌上心头,长宁喉咙动了动,语调哽咽,却更似一种委屈的埋怨。
“我一直在等你。”
慕辞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回应她:“我知道……”
环视着屋中整洁有序的布置,“我都看了,阿宁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只……”
在她指尖落下一吻,垂眸看她,目光专注,眉眼间尽温存意,“阿宁愿不愿意,再多一个我呢?”
长宁眼眶仍红红的,她“嗯”了一声,声音极哑,反捉住的手,踮着脚,深深吻上的唇。
直到憋得面『色』涨红,她才松开,对上慕辞微惊的眼神,故作镇定地强调:“你教我的,这才真正的亲吻。”
慕辞愣了愣,轻起来,点头承应,“嗯,我教阿宁的。”
起来,似满树花开,眼角眉梢尽春意,眼波流转间,便勾魂夺魄的撩拨。
“阿宁……要不要多试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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