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想明白之后,惊出一身冷汗,她呆了半晌,才小声说道:“他们结不了婚你不是正高兴,许欢颜就可以回你身边去,你的股份也保住了。”
“是啊,我很高兴。”
墨竞尧突然就发怒了,男人一生气,这说起话来就是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安诺被他一声低吼吓到,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你干吗发脾气?”
“周壮,你下去,我自己来开。”
墨竞尧捏着她手腕的大手松开,司机把车停稳,安诺这才看清开车的汉子就是爱脸红的那个大高个,他把车在路边稳稳停住,墨竞尧坐到了前面,安诺才推门想走,又被他一句吼住:“敢跑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干吗这么凶啊?”
安诺眨了眨大眼睛,委屈极了。周壮把她拦回车里,只朝她看了一眼,脸即刻又涨红起来,小声说道:“安小姐你就和尧哥呆一起吧,别总惹他生气。”
呵,敢情是她的错?安诺哭笑不得,眼巴巴看着周壮把车门关上,人还没坐稳,车就往前冲去,安诺的后脑勺在靠背上重重碰了一下,忍不住就冲他骂道:“混蛋,你赶着投胎去?许欢颜不要你,你爹要把股份给别人,你干吗冲我发脾气?”
墨竞尧一个急刹,车就向前猛地一栽,安诺惨叫一声,整张脸撞到了前座靠背上,鼻子脸颊一起剧痛,气得她浑身发抖,抬头就冲他吼:“墨竞尧,我是不是杀过你爹啊?”
“是。”
墨竞尧侧脸瞟了她一眼,赏她一个字。
“你……真可恶。”
安诺抓狂,只觉得鼻中一热,接着便有咸咸的液体滚到了唇瓣上,她被撞到流鼻血了!
“墨竞尧……你把我弄出血来了。”
安诺双眼往鼻尖上瞪,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流鼻血,还是被人撞的。墨竞尧往后看了一眼,缓缓把车停到了路边,车里只有她吸鼻子的声音,那血一滴滴地往下落着,她不停地用手去抹,抹完又揪起一边的座垫来压住自己的脸。
“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干吗对我发脾气?”
身边的位置一沉,墨竞尧坐到后面来了,他扯开了座垫,一手托起了她的下颌,另一手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来捂她的鼻子。淡紫色的,绘着一角香兰,安诺的目光滑过那手帕,又看向墨竞尧。
“你怎么有这样的手帕?”
安诺一面吸着鼻子,一面盯着他问,监护人五年前的生日,她用自己的得到的全省作文大奖赛一等奖的奖金买了块手帕给沈律师,托他转交给监护人。她记得那朵香兰,她还写了张卡片,上书:“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酸掉人牙,完全是一个怀|春少女对神秘的监护人的美好幻想,她巴望那人帅如山中谪仙,脚踩七色祥云翩然而下凡,救她出水火之中。
别告诉她,墨竞尧有相同的爱好!
“只许你有?”
墨竞尧讥笑了一句,用手帕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一阵,随手丢到了前座上,然后又用面巾纸给她塞住了鼻孔,安诺在他的蹂躏之下,顶着满脸血渍和两个白鼻塞儿,终于成功变化为一个小丑。
知道和他说话讨不到便宜,安诺决定学聪明点,跟着沈律师学习,往嘴巴上涂点万能胶,打死也不再开口。
“咕嘟……”
她的肚子响了一声,真不争气!墨竞尧眉眼亮了亮,低声说道:“今天心情好,带你去吃饭。”
“你这个人……”
安诺差点又没能忍住骂出口,墨竞尧这臭流氓欺负她、占她便宜、看她倒霉他的表情就像在过年。她被撞得满脸血,他居然说他心情好?
墨竞尧伸手拉起后座的安全带,把她捆结实,这才回到前面去开车。
车稳稳地穿过夜色,驶入一条小巷,巷子两边的大门前都种着石榴树,开得红通通的。
车在一个漆色斑驳的大门前停下,墨竞尧拉开门,拎她下来。她有些浮的脚踩到月光上,抬头看,门上悬着“静思斋”三字。
这边的巷子属于重点保护区,能在挂牌做生意的都是隋市中有本事的人,聚集着几乎各个传统行业里的拔尖分子,比如静思斋就是隋市最有名的传统菜,传至这一辈已是第九代传人,这宅子也是主人家祖传下来的,经历了多场战火之后,费尽周折才回到主人的手里,现在想进这里吃一顿饭,得提前一个两个月预约。
安诺只听说过这里,没本事进来享受。此时墨竞尧两根手指轻轻一推,那门就开了,有扑鼻的菜香钻进了安诺的鼻子里,她很没骨气地就咽了咽口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且吃饱了才有力气和墨妖孽作斗争,她扫了一眼墨竞尧,快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到了院中那株石榴树下的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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