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好像,好像是再一次经历三生台上的惊恐。
闪电,惊雷,耳边一阵一阵,我的翅膀被灼烧,我的灵魂在被考验,额头,像是正被一把火猛烈的燃烧。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索取他的温暖,他的气息,这似乎已经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要再一次经历三生台,那是痛苦的回忆,那是我伤痛的根源,我不要。
“不怕,不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我的记忆中,只留下轰鸣的雷声,和他的呢喃。他,就像是冬日里的第一抹阳光,温暖着我的心,给予我力量。
醒来时,已是清晨。
我刚坐起身来,头上就重重的,有些眩晕,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床上的,撩起床幔看着外面的天,已是放晴,还有小鸟站在树梢唧唧喳喳的悠闲自在。
“小姐醒了?”晴儿端着一杯清茶递给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还是有些热,看来还没完全退下去。”
我喝了杯茶水,把杯子递给晴儿,自己无力的靠在床柱上,“我头有点晕,晴儿,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晴儿嗔怪的叹了口气,道“小姐确实是睡得太久了,不过头晕不是睡出来的,是小姐得了风寒,到现在头还这么烫呢,快躺下再歇会吧。”
“风寒?”我低头思索,原来得了风寒头会晕晕的,并不是睡的多了的缘故。
“晴儿,昨天雨下的好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曾看到什么人没有?”我揉着太阳穴问道,昨晚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他的怀抱这么的温暖,这么的想要人留恋,若不是他,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的下去。那样的雷声,父君,难道你真的在责怪小倩儿吗,可是小倩儿也真的好痛。
“小姐,昨天我找吃的迷路了,正好遇到了沛芷姑娘,本来要回来的,可雨下的太大,就在沛芷姑娘那一直等雨停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睡着了,可一直说梦话,我一摸你额头这么烫,就赶忙找了沛芷姑娘,然后才请的大夫来看,说是风寒。也没看到什么人来过,小姐怎么问起这个,难道昨天出什么事了?”晴儿紧张的忙道。
“没,没什么事,可能是我做梦了。”我勉强的笑给晴儿看,心里却有些不解,明明是有人啊,大概是晴儿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吧。
头晕晕的好难受,我刚要躺下再休息一会儿,忽地想到沛芷说过今天要启程,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再睡会不会睡过了时间。
“晴儿,什么时辰了,王爷他们是不是该准备启程了?”
“辰时刚过,对了,小姐不说我还忘记了,王爷说等小姐醒了要过去禀报的。”晴儿一跺脚,急切的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忙夺门跑去。
都过了辰时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想着应该用不了多会儿便是要走的了,我也没心思再睡,干脆起身从晴儿收拾的衣服堆里捡了件嫩黄的水裙穿上。
俗话说,一阵秋雨一阵凉。
还未真正入秋,天就开始有了凉意。
“红颜姑娘。”沛芷远远的走来,看到我站在走廊里吹风,好意的将我拉回到房间里道,“你这身体还病着,怎么就出去吹风呢。”沛芷的手纤细柔软,暖暖的,就像她的人一般让人从心里就觉得亲近。
“我没事,沛芷。对了,昨天谢谢你照顾晴儿,这丫头没出过门,以后还要你多份心提点了。”
“哪里,说什么提点呢,那小丫头我看着也挺喜欢的。而且,昨天在我那还一直惦记着你没什么胃口,担心了好半天,一直坐在窗口等雨停。也怪我昨天本来是要给你们送吃的,怎么转了一圈居然忘记了。”大概是想起了昨天的失态,沛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早上起来可吃了什么东西没?”沛芷忙问。
“还没,许是头沉的很,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倒还没觉得饿。”我一手捂着肚子,瘪瘪的,从昨天起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倒也真没发现饿了。也可能是饿过头了吧,这次倒是换我不好意思起来,居然都想不起来吃东西了。
“生着病怎么能不吃东西。”沛芷急忙起身正准备去拿吃的,却没想到晴儿这时候正巧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托着茶盘,大大小小的放了几个碗,冒着热气。
“还是你的丫头贴心,比我想得周到。”沛芷忙把晴儿迎进来,拉我坐在桌边,道,“吃得饱才能养好身子,看你这身子骨,天气一变就生一场病,可怎么行呢。”
晴儿端着药碗,递到我手边,道“王爷说,行军打仗最忌讳生病,让小姐把该吃的吃喝把该喝的喝了,然后就启程。”
他说的也是,行军打仗最忌讳生病,我这样倒是成了累赘了。只是,这药真的能治的好我的病吗,我并不是因为一夜天冷而病,是心病啊。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药治的好我的身体,可治不好我的心。
见我犹豫没喝,晴儿站到我身边,低头小声道,“小姐,王爷说,若是小姐还想回天仙楼,这药就不用喝了。”
他居然想到我不会喝药,倒是有些让人不快,我怎么能什么都让他看穿呢。还威胁我,天仙楼,你以为我真的就害怕回去吗,若不是为了晴儿,我也不会这么跟着你离开那。
想着,我一仰头把一碗黑漆漆的苦药喝下,紧接着把粥端到面前,一勺一勺的接着喝,像是赌气。因为喝的太急,忍不住呛了几口。嘴中原本没什么味道,喝了这药,倒是有了些苦味,麻麻的一直苦到心里。
沛芷是凌王爷的贴身丫头,这会儿就要启程难免有些事情要忙碌,见我已经好些,也就忙到王爷跟前听后差遣。我与晴儿也将收拾的衣物打包,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出来,如今也只是拿了两件衣服,倒是轻便的很。
凌王爷住在驿站本就是查找粮饷的下落,所以带的人并不多,几百号人没多大会儿就已经在驿馆门口整装待发。全部的人都是高头大马,就连沛芷也骑在马上,护在凌王爷一侧。
看着马,我不禁皱起眉头,难道我也要骑着马?
还未等我发问,旁边的侍卫就迎上来,指着马队后面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他准备了马车。我甚是安慰的看着他,可他却忙的根本没留意到我的存在,匆忙的吩咐了手下的人,一切妥当后,策马而去。
马车出了清水镇就一直没走什么好路,颠簸的很。马车很小,很简陋,只在后面放了蒲团供坐着,想是他们都骑马,因我才准备的马车,有些仓促吧。
本就昨夜感了风寒,此时山路崎岖,颠簸的更加晕沉难耐。晴儿把坐垫一层层的摞起来,垫在我身下,虽是柔软了不少,可仍旧觉得骨头像是要散了架一般,耳边马蹄声起又落,急急切切,全然不顾马车中的我们是不是还能坚持的下去。我甚至对怀疑自己为什么当时还因为这马车对凌王爷怀有感激之情,现在我只觉得,他这像是变相的在惩罚我之前对他的不敬。
“小姐,怎么又想吐了?”晴儿见我捂着嘴干呕,皱着眉头,一手拍着我的后背,一手撩起车帘,望了好久,终是一句话也没说,慢慢的放下帘子来,将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晴儿这几日瘦了好多,靠在她的肩上,真怕她会撑不住。
许是晴儿的手指的轻柔让我感觉舒服了好多,昏昏沉沉的,很快忘记颠簸,想起以前在天宫的日子。那时候每次要去稍远一点的地方,心染都会架起腾云让我站在上面,稳稳当当的速度又很快。可是每次我自己架腾云的时候总是不会像心染一样架的这么好。
我的腾云又薄又慢,稍有不慎,还会掉下去。现在的感觉就好象是站在腾云上一样,轻飘飘的,左右摇摆,还有风,吹到脸上凉飕飕的。好久没有这感觉了,我兴奋的跳啊叫啊,好不惬意。可突然有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让我无法动弹,我越挣扎,他抓得越使劲。
“不,不要,不?”天边渐渐的黑下来,腾云不见了,心染不见了,只有漆黑的夜。黑暗中我彷徨无措,一只黑手渐渐的变得明朗,我慢慢的看清他的脸,一张毫无生气的精致面容,“孤泓”我惊叫出声,他的脸色苍白,双眉紧蹙,极其厌恶的甩开我。
我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越离越远,竟是没有一丝的犹豫,难道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小姐,小姐。”晴儿轻摇着我的身子,见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竟是喜极而泣。
“怎么哭了?”我仍旧我靠在晴儿的肩上,一滴泪悄悄的滑落到我的脸上,湿湿的,暖暖的。我好想笑着安慰她,可是嘴角一动,竟有些抽搐。看着她哭,我也想起刚才孤泓的背影,心中感伤,不知不觉的竟是和晴儿一起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沛芷跳下马来,做到马车里,看着我们俩都在哭,好奇的很。
“晴儿,出什么事了?”沛芷忙问,“刚才问无痕,他什么话也不说。”
“小姐病的越来越重了,刚才都说胡话了,沛芷姑娘,你摸摸小姐额头,好烫。”晴儿急得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抓着沛芷的手摸上我的额头。
刚触及额头,沛芷忙缩了回去,叫道,“怎么这么烫!”
“这一路颠簸,小姐还病着,身子哪能经受得起,刚才还抓着无痕将军的手不放,都快病糊涂了。”晴儿声泪俱下,沛芷也面露难色,一手掀起车幔,紧咬着嘴唇,看着前面的凌王爷,叹了声气,无奈的摇摇头。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我仍旧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背影,孤独的立在风中,衣角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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