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不堪。
但是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恨,她都不能表露。
她妩媚地笑着点头,心中却恨如刀刻,自己现在,只能努力取悦于他,以求得他的信任,能早日脱离这牢笼。
“医书上说,最初几个月要节制。”裴璃轻点她的鼻尖。
“又是医书?”她不依地嘟嘴,心中却冷笑,巴不得这个孩子,被裴璃自己的断送掉,这样便于己无尤。
但裴璃本是极谨慎之人,何况凤歌肚子里的孩子,未来对自己至关重要,怎会失了分寸?
裴璃此刻,倒是真的投入,毕竟如果之后未经历过宝珠,凤歌是他唯一爱过之人。
而他素来理智,明白得不到最想要的,便先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所以若是凤歌能真心依靠他,他也愿意好好对她。
他自然并非不知,凤歌的不甘。但是他自负地认为,假以时日,再加上二人之间,孕育了共同的孩子,总能将她的心软化。
所以平日里,他更是对她宠溺关爱。
自己则细细思索,朝中局势。
昨夜他派了四个精锐,分别潜入权臣家中,实施暗杀,并不是不冒险的。
万一朝中异动,即便裴凯哥能配合镇压,但兵权毕竟掌握在裴凯哥一人手中,若是众人因此慑于淫威,而推裴凯哥为王,之后再从裴凯哥手中夺位,就更为艰难。
但是所幸,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凤歌,眼中浮起一丝得意。
眼下众臣,必定会对他们裴家,恨之入骨,而相应地,便愈发希望,真正的主子回归。
而这个王国真正的主人,现在已是自己的女人,以后还将是自己孩子的母亲。
只待时机成熟,将她推出,自己便能成为,主宰这个国家的人。
次日清晨,裴璃又是在天还未全明之时离开,走之前还特意替凤歌盖好了被子。
当门关上,凤歌原本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脚踢掉身上的棉被。
她讨厌他所有的施舍。
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她起身去找哑奴,让她给自己备水沐浴。自己则是一身薄衫,站在院中,仰望头顶的天空。
高墙割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墙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她知道昨晚的裴璃,一夜未眠,必定有所异动。
好呵,只有动荡,她才能有机会。
裴璃必定不会将她这颗绝妙好棋,永远搁置。
凤歌冷笑,随前来送热水的哑奴进屋,脱了衣裳进去泡澡,狠狠地搓洗身上他留下的气味印迹……
北越,太子府密室。
“主子,您打算何时动身去大骊?”魑魅询问夜骐。
“十六。”夜骐眉头微皱。
魑魅点头:“自当在十六以后。”
“但是最近,皇帝对她……”夜骐有些忧心,怕自己离去之后,米苏这边,会出差池。
“主子放心,我和魍魉,会拼死保太子妃平安。”魑魅起誓。上次米苏出事,直到现在,他仍愧疚难当。
“不要让她看出破绽,我快去快回。”夜骐叮嘱。
“是。”魑魅应声。
而自那天起,夜骐便对米苏说,自己最近极为繁忙,所以晚上需在书房安寝,或是出外办事。
米苏只懂事地答应,并未多问。
到了临出发那一天,夜骐终究还是忍不住,回房找米苏厮磨。
她虽然任他纠缠,却有点奇怪:“你不是说最近很忙么?”
“正是因为怕忙得见不到你,所以特地抽空跟你亲热一番。”夜骐嬉皮笑脸地撒谎。
“你呀,无论多忙,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米苏心疼地轻抚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我知道了,娘子。”他捉住她的手,轻她的指尖,心中极为不舍:“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天天都在这府中,你担心什么?”米苏嗔怪。
夜骐察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强辩:“担心你又偷溜出去玩,把自己弄丢了。”
“我哪有偷溜?”米苏瞪他,却被他拉进怀中:“好好好,没有没有,我家苏苏最乖了。”
夜骐该动身了,走到屋外,回头看见房中那个还在含笑凝望自己的人,眷恋不已,但最终只能狠了狠心,转身而去。
进了密室,魑魅已经变化了身型,换上了他的衣裳等待。
“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妃。”夜骐再次叮嘱。
“奴才明白。”
在夜垣死后,已秘密换了身份回到太子府的魍魉,也跟着保证:“我们一定会不负主子所托。”
夜骐这才放心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夜骐”便再也未回过房,要么不在府中,要么宿于书房。
因为事先告知过米苏,所以她也未曾生疑,只以为他是真的太忙。
而夜骐在两天之后,抵达帝都。
照例是先联络裴璃。
当他赶到那间天字一号房赴约,一见面,两人便相视而笑。
“做得干脆。”夜骐称赞。
裴璃笑着摆摆手,转而问他:“你为何又来大骊?”
“还是取东西。”夜骐与他碰杯:“祝贺你,更进一层。”
裴璃含笑轻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时,神色中,多了一丝微微的怅然:“她还好吗?”
“很好。”夜骐看了他一眼:“跟着我,怎么可能不好?”
裴璃苦笑:“也倒是,最能给她平静生活的人,是你。”
夜骐此刻,却想起了前些时米苏失踪一事,心中有些愧疚,却不肯在裴璃面前流露,仍然笑容满面:“你呢?”
“凤歌怀孕了。”裴璃也笑,眼神中,似有自豪,又似有伤感,极为复杂。
“恭喜。”夜骐语气中有羡慕:“我和苏苏,还没孩子。”
听他那般亲昵地叫她“苏苏”,裴璃心中刺痛,将视线转向一边,不去看情敌,幸福的模样。
夜骐倒也不想刻意在他面前炫耀,转而开始谈正事:“周群的家,没人动过吧?”
裴璃摇头:“应该没有。”
“那便好。”夜骐颔首。
裴璃的眼神中,有些探究:“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夜骐微微一笑:“我们是不是相互约定过,不碰对方不愿说的**?”
“呵呵,当我没问,喝酒。”裴璃立刻打住,二人继续推杯换盏。
直至离开之时,裴璃看着夜骐先走,眼神深思……
深夜,已逝的吏部侍郎周群府中,儿女仍旧披麻戴孝,守在灵前,一班高僧,还在念念有词地唱经,超度亡灵。
谁也没发觉,一道黑影,轻飘飘地落在屋脊之上,随后游走至周群的书房上方,悄悄拿开瓦片,观察房内动静。
但确定里面没人,他飞身而下,潜进房中。
初时是在书架书桌之上翻找,未果,便又小心地在墙上的字画处摸索,看有无暗格。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人声,他立刻掩身藏于柜子后面。
被打算待人离开再继续寻找,没料到来人居然推开房门进来。
而随之进来的,还有一名女子。
进来之后,并未点灯。
居然在其父尸骨未寒之时,在此苟且。那道黑影,在暗中冷笑。
期间还伴随着女子的撒娇:“你爹死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娇儿,你我二人,好歹辈分上算母子,总不好我爹刚死,我便娶你为妻。”男子哄道。
那躲在暗处的人,闻言更是眼露嘲讽。原来周家的公子,居然和他爹的小妾勾搭成,真是一门忠烈啊。
“你怎能反悔,当初你便说过带我私奔,眼下你爹恰好死了,我们连私奔都不必了,你居然不敢娶我?”那女子不依吵闹。
“我的好心肝,我岂是那般薄情寡幸之人,只是现在得先缓一缓,从长计议。”男子一阵诱哄,那女子终于又安静下来。
暗处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几乎想直接出手,杀了他们了事。
可就在此时,他听见那男子问:“娇儿,我爹生前,可留了什么贵重东西给你,你也知道,我是庶出,家产必定分不了什么,我们得多为以后打算。”
那女子一阵嘤咛之后回答:“你爹那个铁公鸡,能留给我什么,不过倒是放了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在我床底下,说无论如何也不要交与别人,不知其中装着什么宝贝。”
男子大喜:“快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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