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忽然大笑出声:“你以为这点伎俩能骗得过我么?等我说出他的下落,等待我的,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何况我本来就不知道他会去何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好,好。”米苏重重一顿首:“来人,赐她鸩酒。”
身边的宫女应着将手中的盒子打开。
米苏望着凤歌,凉凉一笑:“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便莫劳烦别人动手,自己喝下如何?”
“生亦无欢,死有何惧?”凤歌的唇边,泛起苦笑:“与其天天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来个干脆。”
语毕便走了过来,拿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倒是个烈性子。”米苏淡淡一笑,看着凤歌的身体,慢慢虚软倒地,转身命令狱卒:“此案犯事关重大,让裴凯哥王爷,亲自来收尸。”
“是,陛下。”狱卒恭敬地回答,看着她的身影远去,随后又转过脸来,望着倒在地上的凤歌,摇头低叹。
帝王心,真是难测,前几日还又是点心又是被褥地送,原来不过是为了笼络诱供,达不到目的,便翻脸无情。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这等人该管的闲事,还是赶紧去找王爷为好。
当裴凯哥急匆匆赶来,看见凤歌,脸色冷漠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随即命令属下:“将尸体抬出去。”
随行的人立刻用草席将凤歌裹起来,抬出了天牢……
而就在次日晌午,帝都最热闹的茶馆,有几人正在议论。
“据说那真假女皇的案子呀,昨晚终于了结了。”
“怎么结的?”旁边的人立刻凑到跟前。
“能怎么结,杀了呗。”
邻桌上的一人,握着茶碗的手,骤然一紧。
而这边桌上,还有人在探究:“那案子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处决?”
“诶,这就是你不懂了。”透露消息的那人,一脸得意:“这朝堂上的事儿啊,复杂着呢,那假女皇再怎么说,都是当初的裴小王爷弄回去的,当时还说要成婚呢,中间肯定有段风流往事,那小王爷在朝中势力如此之大,要护着个女人,谁敢轻易杀啊。”
“也是。”其余的人点头:“现在小王爷自己个儿也成了朝廷钦犯了,自然是再护不住别人了。”
“据说小王爷逃走以后,他们逼问那女人小王爷的下落,可她宁死都不肯说,最后被赐了毒酒一杯,喝下就没命了。”
众人一阵唏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邻桌已经空了,只留下一锭明晃晃的银子……
在某个僻静的地方,有一人正对着墙,默然站立。
那便是方才流言中的主角之一--裴璃。
凤歌死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方灰墙,瞳仁似乎都快要瞪出来。
心中有剧烈的痛楚,汹涌袭来。
他们居然,连凤歌都不放过。
而凤歌即便她不知道地宫的入口在哪,也是知道其存在的,可她却至死未提。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的眼里,已有湿意。
凤歌,凤歌。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不断回响,一遍又一遍,引发撕裂般的痛。
你放心,这些毁了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的眸中,渗出血红……
而此刻的凤歌,正在城郊一处宁静的院子里,悠悠醒转。
“你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裴凯哥的笑容,她心中一暖,却又酸涩,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裴凯哥低低叹出一声。
凤歌苦笑:“都不提了罢。”
过去的事,多说无用,不过是平添惘然。
“你在这好好休养,我会照顾你,过几日,她也会找机会来探望。”裴凯哥也觉得尴尬,站起身来:“我去叫人给你备膳。”
凤歌无声点头,看着他离开,目光在那空荡荡的门口停滞了片刻,才收回来,闭上眼睛,幽幽长长地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当初珍爱的,都已随着时光,不知道遗落在何处。
曾经的那些视若珍宝的石子,也只能在记忆中,才找得到踪影。
他们,亦再无可能。
就当这次,是新生,将过往那些事,都当做前世的印迹裴存,再莫牵念。
她望着窗外,任阳光,一点点透进眼底……
不出夜骐所料,李玉在十六那天,又进了御书房。而此刻坐在龙椅上的,自然已是他安排好的傀儡。
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端坐着为他放风,他则再次从开启机关,进入那地道。
越接近那密室,他右眼中的杀意越浓,而他的左眼,昨夜已被他自己,生生抠出,只为了防止毒血蔓延,如今只能用眼罩遮掩,对外谎称生了眼疾。
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让他恨不能将夜骐,碎尸万段。
不过到了现在,夜骐应该已经死了,他的烈焰掌,用了十成功力,夜骐无论如何,也撑不过一夜。
然而,当门开启,他看见那间空荡荡的石室,顿时懵了,不敢置信地冲进去,四处查看。
夜骐呢?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李玉咬牙切齿。
不对,这里一定还有某条连魍魉不知晓的通道。
他知道此刻即便找到,也已经找不到夜骐,立刻回转出了地道,命人将当初夜骐截杀西桀细作的三条通道堵死,同时在宫内设伏,只等夜骐回来便一举狙杀。
可一直等到十八的早上,夜骐仍旧没有出现。
而李玉此时,已经找到了夜骐当初逃走的暗道机关,也发现了那块被移动过的墙砖,追出去之后四面搜索,一无所获,料想夜骐已带着那东西逃亡。
那么,他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哪儿?
一定是大骊。李玉阴沉冷笑。
那里是除了北越之外,对他最有利的地方,何况,那里还有米苏。
如此,甚好。或许自己,可以借此,一箭双雕。
一声清越的唿哨过后,有只羽毛油黑的鸽子,飞落他的窗边,他将密信绑在它腿上,一扬手,鸽子振翅高飞……
此刻的夜骐,正是风雨兼程。
沙漠中的天气,一日数变,他又有伤在身,几天下来,颇为虚弱。
但此刻,他最担心的人,是米苏。
当初保护她的影卫,是由李玉抽调的,尽管他曾一一审核,但其中难免有李玉的心腹。
从大骊回来之前,他虽已经怀疑李玉,但未免打草惊蛇,并未下手清理,但如今李玉和他已经彻底翻脸,米苏便安危堪忧了。
他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抵达帝都。
但此刻,远在宫中的米苏,并不知北越发生的事,她最挂念的,是被送出宫的凤歌。
自从知道她们是血亲,米苏的心里,便再也放不下凤歌,一天几遍地嘱咐裴凯哥,捎这捎那给她。
而凤歌每次听裴凯哥转达米苏的话,收着那些东西时,心中都会升起融融的暖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个人这样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你又怎能无动于衷?
“告诉她,不必太挂念我,一个人在宫中,反而要自己多当心些。”一直嘴硬的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贴心的话。
当裴凯哥将这句话带给米苏,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帮我安排个机会去见她,好吗?”她轻声请求裴凯哥。
裴凯哥叹息,那一刻真想把她拥入怀中怜惜,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次日傍晚,裴凯哥又进宫拜见米苏,离开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侍卫,却换了个人,正是扮成男装的米苏。
待二人出了宫门,米苏终于松了口气,不由得在上马车之前,抬起头,对裴凯哥嫣然一笑。
可就是这一瞬,却被暗处埋伏着的人,识破了身份,悄然跟随……
到了凤歌所在的小院,米苏下了马车,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子。
当坐在床上的凤歌,看着取下头盔的米苏,刹那间,两人眼中,皆起了湿意。
“你来了?”
“嗯。”
对话简单艰涩,其中涌动的情感,却深刻复杂。
米苏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声问:“还好么?”
“好。”凤歌点头,又叹气:“其实你真不该这样出宫,如今……”她想起裴璃,但这名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含混而过:“真的很冒险。”
“没事。”米苏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指尖,而这一次,她没有躲,只是微微回握。
“那胭脂醉,对身体没有损伤吧?”米苏依旧有些不放心。
凤歌忍不住笑了:“没有,你都问过几次了?”
米苏有点不好意思,微低着头,吐了吐舌。
“你啊,唉。”凤歌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若不是你坚持,也许我们就……”
米苏知道她没说的半句是“永不能相认”。
“我们这不是相认了么?”她摇摇凤歌的手安慰,心中却同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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