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不得已。
指尖渐渐在坚硬的岩石上,磨出了血,但他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心仿佛已经碎成了尘,也随风,堕入了那片茫茫白雾……
此刻,米苏终于艰难地赶到了山顶,当她看着空荡荡的悬崖,整个人如同如疯了一般地冲过来,撕心裂肺地喊着“凤歌”。
裴凯哥慌忙拦住了她,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远处的山麓,伫立着一个悲伤的身影,风扬起他的衣袂,他就那样静默地看着,她在别人怀中恸哭,心痛如割。
这时,裴凯哥的亲信已经找来麻索,他将米苏安置到旁边,自己则将绳子绑在腰间,纵身跃下,去寻找凤歌。
“你也要小心。”米苏流着泪,趴在悬崖边缘,看着万丈深渊,祈求上天庇佑,他们谁都不要有事。
然而,直到麻绳放至极限,裴凯哥也未见到裴璃和凤歌的踪影,他悬在绝壁上,茫然望着脚下,心中剧痛。
这一刻,关于他们三个人的那些纯真过往,忽然都纷纷杂杂地涌回了脑海。
那两个小小的少年,和那个明媚的少女,曾经的青涩时光。
璃,歌,你们真的都离我而去了吗?裴凯哥潸然泪下。
直到听见崖顶传来米苏焦急的哭声,他才回过神来,慢慢向上回攀。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棵几近折断的小树,还有石壁上延伸的痕迹,心中顿时狂喜,慌忙以脚蹬石,向后延展了身体去往更远处眺望。
然而,当他看清远处的那个移动的点,却顿时觉得酷寒入心--只有裴璃一个人。
凤歌呢?
“裴璃你这个混蛋!”他无法自控地大骂,声音在整个山谷中,久久回荡。
远处的裴璃,似乎也听见了,却没有回头,反而更加快了攀爬的速度,身影在山的另一端隐没……
当裴凯哥回到崖顶,面对米苏的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
“裴璃……他怎么了?”米苏问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她方才,也听见了裴凯哥的怒骂声。
裴凯哥的拳头,在身侧攥了又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他……逃了。”
“那凤歌呢?”米苏的喉间,顿时涌出一口腥甜,眼前发黑。
裴凯哥忙扶住她安慰:“你别急,我们下山,去崖底找,兴许没事呢,对不对?”
“对……对……”米苏虚弱地抓着他,如同抓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哽咽发颤:“她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被人救了……或者……我们快去找……快去……”
裴凯哥望了一眼远处的夜骐,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抱起了米苏,一行人下山。
夜骐始终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离去,唇边笑容惨然。
她再不要他了,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深渊之下,是个四面裴闭的幽谷。
当他们艰难地沿着几乎垂直的绝壁攀下去,已是暮色沉没的最后一刻。
而这个地方,连野草都窜到半人高,树木更是遮天蔽日,远处似乎还有悉悉索索的怪声,阴森骇人。
“点燃火把。”裴凯哥沉声命令。
他们往密林深处走去,米苏此刻,已经不知道害怕,只顾焦急地张望寻找。
但是,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他们发现,无论走哪条路,最后都会回到原处。
他们迷路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们所能凭借的,只有微弱的火光。
而且他们发现,人在这林中呆得久了,头越来越昏沉。
尤其是没有武功的米苏,此时已经晕厥。
“先停下来休息片刻。”裴凯哥抱着米苏在树旁的石头上坐下,担忧地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焦灼。
他隐约觉得,这里透着古怪,不像天然使之,倒像是人为布下的迷阵。
可是,破解的法门在哪里?他蹙眉思索,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远处的密林边缘,有道暗影一闪。
“谁?”他出声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鹤鸣。
大骊怎么可能有鹤?他更是觉得怪异,随即将米苏交给身边的人,自己掠上身边最高的树梢顶端察看。
只见苍穹之下,云雾之间,映着清冷月色,竟真的有鹤影翱翔。
这谷中,莫非有世外高人?裴凯哥心中一动,足点树梢,追随那鹤而去。
那只鹤也像是故意引路,始终不紧不慢地飞在他前方。
几起几落,裴凯哥发现自己竟已到了树林之外,顿然领悟,原来,破阵的法门,便是上到高处,将自己置身局外,方能破局。
这倒也像是,某种人生禅理。
然而就在此刻,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担心还留在林中的米苏,他不得不先放弃追鹤,沿原路返回林中。
果然,几个亲信此刻正围成一个圆圈,将米苏护在正中央,而四周的黑暗中,闪着莹莹绿光,群狼正在逼近。
裴凯哥飞身下去,抱起米苏。狼群发现这边有异动,立刻呼啸而来。
侍卫立刻出剑,刺死了最先扑上来的那两只,顿时狼群更加疯狂地进攻。
“不要恋战,上树。”裴凯哥急忙命令,所有人使轻功,掠出了狼群的包围圈。
而到了密林顶端,裴凯哥惊讶地发现,那只鹤居然还没走,而是在树林边缘盘桓,似在等待。
没有过多犹豫,他即刻率众跟上。
出了树林,那只鹤继续向前飞,直至将他们领到一个山洞前,才在夜空中打了个旋儿,消失不见。
而这时,离了树林里的瘴气,米苏也慢慢清醒过来,虚弱地问裴凯哥:“这是哪儿?”
裴凯哥望了一眼那个幽深黑暗的洞口,深吸了口气:“进去看看吧。”
侍卫重新点燃了火石,他们小心地冒着腰,鱼贯而入。
“有人。”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叫起来。
米苏和裴凯哥忙凝神去看,顿时心中狂喜: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分明是凤歌。
米苏又哭又笑地比划,说不出话来。裴凯哥忙将她抱到凤歌身边。
可是等看清凤歌的模样,米苏的心,瞬间碎了。
她遍体鳞伤,身下有大滩的血,甚至还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虫子,正在贪婪地吸食那鲜血。
米苏想去探凤歌的鼻息,可越到近前,手颤抖得越厉害,最后孩子般的趴在她身上大哭。
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似从天外飘来:“她暂时还没死。”
米苏猛地抬起头来,四处寻找说话的人。
“不过,她离死不远了。”接下来的话,又将米苏刚升起的一点希望,打回谷底。
那声音似乎在故意戏耍他们,等了半晌又悠悠然送来一句:“但也不是完全没救。”
“告诉我……怎样才能救她……求求你……告诉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米苏跪倒在地上,对着那个声音来源的方向,重重磕头。
“什么都愿意吗?”那声音反问。
“是。”米苏毫无犹豫。
又是片刻死一般的寂静,米苏的眼中,焦灼得已经快要沁出血丝。
终于,那个声音再次降临:“她失血过多,已无药可救,除非……”
“除非什么?”米苏急忙追问。
“看见旁边吸血的虫子了吗?这种虫的名字,叫血蛊。”
仅是这个名字,就让听的人觉得心中一颤。
“血蛊若是入了体内,每日用同宗同胞的人的鲜血喂养,便能替失血之人,维持住精气不散。”那人的话刚一说完,米苏就欣喜大喊:“我便是她的同胞姐妹,用我的血来养蛊吧。”
那人似轻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说:“这可非一朝一夕之事,最初的三天,每日约需一碗血,之后的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减至半碗,之后便是以每日十滴,一天都不可间断。如此喂养之法,或许她还没醒来,你便已先虚耗而死。而你死了,她同样还是会死。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米苏紧紧握着凤歌的手,流下泪来。
她们本就是同日生,就算再同日死,又何妨?
至少,她们不会分开。
“那她……还会醒过来么?”米苏哽咽着问。
“看她的造化罢。”一个木匣,伴着这句话的尾音,落在米苏脚边:“这里面,便是血蛊之王,让她吃下。”
米苏打开了匣子,里面那只足有拇指大小的蛊虫,让人望而生畏。
但她仍是咬紧了牙,伸手捉住它,颤抖着喂进了凤歌的口中。
那血蛊王一接触到温热的唇,便立刻钻了进去,自喉间迫不及待地滑下,甚至能从肌肤外,看到它爬行的痕迹,十分可怖。
“现在便必须即刻以你的血养蛊,不然蛊虫便会吞噬她自身的精血。”那人出言提醒,米苏立刻张口在自己手腕脉搏处狠狠咬下,将伤处送到凤歌唇边,看着鲜血自自己身上流出,再流到凤歌体内,泪随着血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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