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磕伤的。”
“不像。”摇了摇头,磕伤留下的疤痕不是这样的,他脸上的伤和她背上的伤一样,倒像是被人划伤的。虽然还有疑问,但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就像她,也有放在心底的秘密。
“这个账册的情况就是这样,按照刚才指出的那几点,光在工人粮饷这一项上,粗略的估计,就有五十万的银子不知去向。”蹙眉在心底掐算了一下,筱柔还在季天溯怔愣的瞬间就又转回了自己的话题。
“嗯?”还没有适应筱柔的跳跃性思维,季天溯的注意力还都在刚才的那个话题之上。
在季天溯的注目一下,筱柔再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同时又提出了其他的问题,算起来,整个工程历时四个月的时间,据账册记载是花费了五百万两白银建造的堤坝,实实在在花了不到一百万两。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那天看到的石头是这种样子的,这样的价钱也就能买到那样的石头了。”最后,筱柔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那天在堤坝之上见到的石头,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做了最后的总结。
站在一边扶着筱柔的季天溯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是一种奇怪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府内,夜半归来的季半城和?笙长公主撞到了一起,只听长公主惊喜的叫到:“给七叔请安,笙儿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笙,你怎么在这里?”有些诧异,她不应该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父皇说要带我来看个姨娘。”乖巧的站在季半城的面前,小手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可是笙儿等了好久都不见父皇,七叔,你带我去找父皇吧。”
微微一笑,弯腰把长公主抱进了怀里,大步流星的朝着筱柔屋子的方向而去,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盒,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七叔,你说父皇什么时候回宫呀?母妃这几日夜里总是偷偷的哭。”抱着季半城的脸,长公主问的可怜兮兮,话未说完,眼睛里似乎已经灌满了泪水。
“你这个小鬼头,现在不是已经跟着来了。”亲昵的点了一下怀里人的鼻子,季半城一语点破。
“可是,?笙喜欢在宫里的父皇,和母妃在一起,我们多高兴啊。”使劲的蹭了蹭季半城的脸,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七叔,求求你了,让父皇回宫吧,还有那个姨娘,你可千万别让她和父皇一起,要不然,母妃会伤心的。”
小孩子看事情总是比大人要看的清楚,看的透彻,在他们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像我们一样,喜欢了也要掩饰说不喜欢。
迟疑的应了一句,季半城在心里犯起了嘀咕,皇兄喜欢展颜?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胡斯乱想了一番,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差点就让怀里的这个小鬼头误导了,皇兄怎么会喜欢别人,他只喜欢一个人。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筱柔一脸的惊喜,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急急的就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转身就被身边的人拉住。
“你怎么知道是他?”
“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我听得出来。”微微一笑,话未说完,季半城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转头微笑的看了身边的人一下,似乎是在和季天溯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他。
“情况怎么样了?”还未等到季半城转过屏风,筱柔就焦急的问了一句。
“都办妥了。”
“父皇。”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几个人同时一愣,各自回到自己关注的话题中。
“真的?”筱柔惊喜。
“?笙?”季天溯迟疑。
两个声音再度重叠都一起,各自对望了一眼,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父皇,?笙困了。”从季半城的怀里接过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之后,?笙就开始撒娇,直闹得本来准备留下来听事情进展的季天溯不得不告辞。
看着季天溯抱着孩子的身影消失,筱柔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他还算是个好父亲。”
感叹完毕,没等季半城附和一句就转回到了终点话题之上:“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事情你就不需要再管了,我一个人就行,你安心养伤,不用十日,我保你父亲出狱,不但性命无忧,还加官进爵。”信心满满的说了一句,季半城对着门外的两人摆了摆手,然后伸手把桌子上的账本都收了起来。
“皇上可有问你这些账本是哪里来的?”想起刚才的一幕,这些个账本他应该已经看过了。
“这倒是没问,不过皇上看到这个账本的时候是有些惊讶。”仔细的回忆了一番,筱柔这才想起最初看到这几个账本的时候,季天溯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怀疑的光芒。
“这就对了。”点头一笑,季半城接着说道:“你可知这个账本是哪里来的?”
到最后,季半城才告诉她,这个账本是展越给他的,和官账不同,这个是专门记载了各项事务的花销,恰恰好是一本证据。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你好好养伤。”叮嘱了一句,季半城带着账本和自己的随从离开,在?笙的房门外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才等得季天溯出来。
“皇兄,就此罢手吧!”呈上了身后的木盒,季半城开口,有些请求的意思。
桌子上的木盒被打开,里面露出了两颗灰白色的人头,面上表情平静,并无纠结难受之意,看的出来,他们死的时候很平静。
“你说话,皇兄从来没有拂过你的意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皇兄欠你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季天溯的话说的很平静,而他越是这样,季半城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越是难受。
“我许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安全,希望皇兄也能答应。”
“好”
“皇兄,你还信我吗?”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凉亭中,季半城背对着手拿酒杯的人问了一句。
“信,为什么不信。”
“是啊,为什么不信,总之我是不会害你的。”微微一笑,季半城重复了上面季天溯的话。
“皇兄,明日回宫吧,这里不适合你和?笙,她的生活应该在后宫,应该在母亲的怀里。”回身望了望依旧亮着的宫殿,季半城笑意盈盈的说了一句,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咱们兄弟是不是好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爽朗的一笑,季天溯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提着酒壶,两人相视一笑。
一杯接着一杯,两人坐在曲廊石凳之上,说一些以前的事情,谈一些以后的事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夜渐渐的被黎明取代,两人喝的是酩酊大醉,各自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喃喃自语。
“皇兄,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嘻嘻一笑,季半城抱着酒壶咕哝了一句,然后不再出声,想是醉了过去。
“她?谁呀?”也是醉醺醺的回了一句,思维已经是混乱一片,不过手中依然捏着酒杯,大声的说道:“都忘记了,谁也不记得了。”
远远的看着两人胡乱,却没有人敢上去劝阻,只好在一边呆着,紧紧的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天空渐白,一直守在旁边的太监于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习惯早起的长公主?笙只着了一身中衣推开了房门,然后就看见了趴在石凳子上呼呼大睡的季天溯和季半城,微微的蹙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拉着其中一个人的衣摆叫道:“父皇,父皇。”
睡梦中被人喊醒,季天溯睁开了眼睛,满身酒气,头疼欲裂,伸手使劲的按压着太阳穴,嗓子有些沙哑,看清楚来人之后单手搂了?笙说道:“笙儿,怎么起的这样早?”
“父皇,在宫里,你不在的时候,每到这个时间,母妃都会和叫醒我的。”乖巧的依偎在季天溯的身边,脸上还挂着一点迷离的神色。
“为什么?”早上的气温还有些低,季天溯往怀里带了带自己的女儿,诧异的问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多数人还休息的时候,她一个孩子,叫她起来做什么。
“母妃说再有半个时辰父皇就该上早朝了。”说话的声音渐小,缩在季天溯的怀里,?笙又睡了过去,毕竟还是个孩子。
后起身把怀里的人送回了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掂着一张薄毯,轻轻的盖在了季半城的身上,嘱咐随从好好照顾两人之后转身离开,今天有些晚了,希望不要耽搁了早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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