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昊邪笑:“呵!看来上天要开始收拾闵府了!我当然是混入闵府推波助澜一阵了……”
“少爷,庄姑娘怎办?”
盯着竹榻上翘而曲如是蝶翅般眼睫的女人,展月明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少爷面无表情如同石化站着至少有半个时辰了,一双深邃眼眸一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竹榻上女人,那种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迷恋一道美景流连忘返的游客。
展月明不得不承认,床上的女人真的很美,甚至比少爷那些莺莺燕燕不知美上几千倍,她的美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般脱俗的美,也许此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见?然而,这不比较还好,一比较都显得少爷那小后宫的女人们全都是庸之俗粉,俗不可耐。
见景昊兀自出神竟没听到他问话,展月明刚毅英俊的脸庞登时线条拉长,少爷的一再失常让他非常不安。
不知又静静站了多久,床榻上的女人终于知道睁眼了。
石化般的颀长身姿也随着有了一丝的反应,展月明不放过蛛丝马迹斜视着景昊侧脸上冰冷的线条。
只见,景昊沉声问:“终于知道醒来了!”
筱柔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一醒来便被这一句还有像是她欠景昊五百两银的臭脸弄得满头雾水。她环视四周景物,这是一处小竹屋,摆设得相当朴实,一面墙上挂了几幅山水泼墨图,而她所睡的竹榻正摆在角落里,所处的,全然是陌生的环境。
陌生?如是晴天霹雳,脑中闪过一些不堪的画面,她脸色一白,倏地低下头。
接着,弹指间便传来她尖叫声。
“啊……”
她失身了么?刀疤男终是夺去她的清白了么?不然披风底下为何自己身无寸缕?
景昊无视她的尖叫,冷讥道:“以你那干瘪的身材,淫贼还提不起兴趣!”想起适才那龌龊的一面,他浑不自觉自己已深眉紧涩,脸色相当的难看。
筱柔大吃一惊,但随后又脑怒地无声低咒:即是干瘪,那你又毁去我的清白?为何那夜还一度索取?
心里虽这么想,她是禁口不敢说的。
谁知,景昊却俊眉一挑,如是听见她心中话语,自顾道:“毁你清白,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在这不知好歹!”
“什么……”
惊骇他能知她心中所想,同时又讨厌他的狂妄,除非她脑子坏掉,才会感谢毁她清白的男人。
“愚蠢女人!”景昊冷冷一瞪筱柔,然后将四方桌上放着的一套紫衣扔到她身上,道:“换上,稍会我送你回府!”
说罢!就见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展月明则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咦?破天荒,他竟然很是君子,没有守着她换衣?依他一贯的作风,不应该是这样啊!
坐在竹榻上,筱柔回想在这之前的一幕幕,她清楚记得,在被刀疤男非礼时,正当抗拒,肩上便被刀疤男一个手刀斩晕过去,后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料想,定是景昊出现了,然后英雄救美?
原本他在她心中在很早之前就是一个采花贼、十足的伪君子,但这刻,他又挺身而出救她一命,是不是立场变换成恩人了?心口登时如打翻五味瓶――不是滋味!
她似乎太没骨气了?再如何,他曾毁她清白,甚至还逼她吃下毒药,他别指望救她一命就会饶恕他!
轻触怀中的紫烟纱上衣,她惊叹:做工真是精细啊!难能一见的绝艺。
但随后,她英眉一皱,感觉这裙子肮脏。
“采花贼就是采花贼,在这小竹屋也能藏女人衣裙,哼!”低咒归低咒,被逼无奈,她还是换上这套紫衣。
当她‘吱呀’一声拉开房门时,立在暗夜中背着身子的二人同时转首。
然而,四只眼睛定在她身上便不愿抽离了,直刺刺的眸光盯着筱柔一阵毛骨悚然,活像自己是剥光皮的青藤,脸孔霎时一烫。
“咳……咳……”展月明意识到眼前女人的尴尬,他故意清清喉咙,提醒身边的男人。
景昊在展月明出声同时,也随即从筱柔身上抽离眸光,复而还冷下脸色,撂下一句“跟上!”
说罢!颀长黑影渐行渐远。
夜很美,凉风习习,蛙声一片。
一轮悬月,仿佛低垂着眉看着它眼皮底下赶路中的两高一矮的身影,高的身影仿如浑身有用不尽的力气行步如风的赶着路,小的身影则远远落在后面,用跑的速度追着。
“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眼见前面二人的身影愈来愈小,筱柔打破了夜晚的沉静。
奈何,身子却忽地一个趔趄,狼狈地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啊……痛……”筱柔一声尖叫,接着深眉紧涩,捂着足裸处。
糟糕,蹶到脚了,前面的男人有听到她的哀求声么?
这荒郊野外有无野兽出没啊?若是把她一人扔在这?那还得了?思及真若一人呆在这,她就深觉害怕,浑身毛骨悚然,死撑着想要爬起来。
怎知,足裸处又再一扭,撕心裂肺的疼痛险些让她晕了过去。
“哎唷……”她倒抽着冷气,额上渗出了冷汗。
好痛好痛!她走不了了!完了完了……
视线追寻前面的身影,却见月色把官道照着惨白一片,曲折弯延,根本没有二人的黑影。
眸子,蓦地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即是之前面对绑匪,她也能镇定自如,但在这一刻,她却心生恐惧,一张俏脸登时花容失色。
筱柔有一弱点。
其弱点也只有庄府的人才知道。
筱柔曾在七岁时迷失过,那年,珂?带着年幼的她去青云寺求神上香,哪曾得知因为茫目学文的她出于天性好玩,因为一只飞在天空上的纸鸢,她便放开珂?的素手,嘻哈地朝那纸鸢追去。当她发现不见了娘,而且到了陌生的环境,那时已是黑夜了,她惊得哭了。
可想而知,仅七岁的她,那晚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小山洞渡过惊魂一夜,那夜风声鹤唳的气氛,对一个幼小女孩心上留下什么不可抹杀的铬印?
是的!
她怕一人身处荒郊野外,一直到此刻,仍未曾改变。
就如现在,那夜又再重演。
脚下突然传来异样,泥土似在翻动,耳边还传来唏唏啐啐的声音,裙角甚至还如是被鬼手般拉扯的感觉。
心惊胆战,她瞠大眼眸屏息转首,却见,一只巨大的仓鼠正在她的脚上,扯咬着她的衣裙。
“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惊破苍穹,在空旷的荒外,尤其惊人。
神啊!这仓鼠未免太猖獗了?景昊!救命啊!这一刻,景昊自然地成了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该死!”走了好长一段路的景昊因为这忧人心绪的尖叫声终是停了下来。
其实,他早发现后面那女人未曾跟上,可他就是不想理会,哪里知那笨女人连走路都会出状况!
“少爷?”展月明一直盯着他的脸色,道:“庄姑娘似乎跌倒了?”
“嗯……”景昊闷哼一声,才转身:“你在这,我去看下……”
说罢,他施展惊人的轻功瞬间消失于展月明的视野。
景昊折返回去所见的第一幕,正是筱柔连连尖叫如是见鬼猛拍裙角的一幕。
“你在干什么!”景昊突兀一吼,一阵生气。
一只仓鼠也能把她吓成这样?女人一个个果真没用!
筱柔猛被吼声吓了好大一跳,突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离她一步之遥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足?处的疼痛,她忘记了再赶仓鼠。
咦,不对,仓鼠似乎也惊觉景昊不好惹,竟不知何时逃窜了,或者在景昊吼声那刻?
兀自出神那刻,他又朝她吼道“没用的女人!还愣在地上干什么?”
也不管她会不会跟上,他撂下这句话便转身。
“我脚受伤了,不能走了……”筱柔低声抱怨。该吼叫的人不应该是她么?他占了她便宜还吼个什么劲?
“啊……”
一声闷哼自筱柔口溢出,冷汗随着涔涔滚落,她死死咬着唇,不愿在眼前的男人面前露出娇弱的一面。
她应该禁止他接触自己足裸的举动,可当发现他的意图之后,她无声地宣布放弃。
原因无它,因为他竟破天荒地,为她接骨?
想他堂堂景圣王朝的首富,望月之城的城主,竟迂尊降贵抬起她的小腿?真让她惊骇,惊骇得忘记男女受授不亲。
景昊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妖孽之光,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肿成粽子的小足,脸色渐次深沉。
鬼使神差,他那粗糙的大掌浑不自觉地在上面摩挲着。
筱柔心口咯噔一跳,脚一缩。
“色狼!”
怎知脚却被他紧紧捉住,想抽也抽不回来。
景昊的唇角轻扬一条弧度,忽地,趁她失神之际,大手一推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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