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震,景昊未曾回眸,道:“何以毁不了?”
“少爷忘记了?无双剑的原材料可不是一般的生铁,世上再也无法找寻足够催毁它的原料了。”
景昊蓦地转身,一张脸大有山雨欲为风满楼之势,犀利的视线久久盯着昊焱。
昊焱犹觉一块冰块滑过背脊,全身跟着寒毛直竖,堂堂昊隆皇帝,竟不敢如此回视景昊,转过脸去,干笑:“呵呵……将它埋了,或者将它扔到大海里去!总有办法让它平静不是么?”
景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即是如此,那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昊焱一惊,嘴一张,想抗议,可迎接景昊杀人的眸色,他连忙改口:“行!小事一桩!”
景昊脸一沉,再次大步离去。
近余人刚围观看着这幕,这会儿城主出来,他们迅如雷捷让开一条道路,然后目送他一步步远离。
可惜啊可惜,仍旧有人不知死活,自以为是。
绝世舞姬――绛红,还有众美妾这时候竟围身上前,又将景昊拦住了。
“城主!夫人呢?都无大碍罢?”绛红张望着,没有看见倪若水,心里一阵迷惑,却又莫名一喜。
自从倪若水当上夫人,她恨得咬牙切齿,一整夜都等着看好戏呢。
只是好戏没看成,景昊竟在练剑,很奇怪哦!
景昊的眸子微眯,盯着她看。
“她……死了……”许久,他才迸出三个字。
绛红双眸一瞪,不可置信,嘴唇微抖“死……死了?”
“对……下一个,是不是应该轮到你了?”景昊五指倏地掐住她的下髂,险些让绛红下巴脱臼。
“啊……”众美妾中,不知谁蓦地一声尖叫,景昊眸子凝结成冰。
“谁尖叫?”他低吼,戾气浓烈。
见一女人跌坐在身,他放开绛雪,一步……一步向那不知死活的女人走去。
他正当无处发泄心里的怒火,这时候这些愚蠢女人一个个竟也挑畔他的底线,看来她们都不想活了,是么!
他在女人一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如是地狱的主载者,扫视众美妾,吐字如霜:“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该死!”
忽地,他一招手,上百名壮汉获得命令,窃喜上前。
“统统带下去!让兄弟们轮着享用!”这一话,他犹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冷血无情。
一轮圆月清冷的照着大地,望月之城的上千匹野狼,终于等到了发泄的这天。
野狼们纷纷将自己剥得精光,跳到城堡西面的湖水里,搓洗一新,然后人模人样的系好裤腰带,个个咧着嘴笑,到展月明房中去领号牌。
波浪似的尖叫、野狼们满足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
‘哗’的一声惊响,一朵美丽的烟花象地狱的曼陀罗花,在夜空中璀然绽放,光彩炫目。
景昊伫立在城堡烟台上,嘴角一直紧抿,仰视着夜空。紫金袍随着猎昊张扬地飘摇摆动着,孤寂的味道在他身上漫延。
展月明无声地走近,然后与他比肩而立。
景昊不曾转眸,语气听不出波澜。“那女人,如今是什么情况?”
“禀少爷。”展月明看着神情冷酷的景昊,惊讶的发觉,不过才短短半日,那原本就冷凝的严肃的俊逸脸孔,如今是更加的严厉了。
“听探子来报,暗室到夜晚是极阴之地,庄姑娘现冷得直发抖,嘴唇呈紫色,状况不太好……”展月明将他今日来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景昊。
“有没办法混进去?”景昊沉然开口问。
展月明大吃一惊,摇首:“暗室四面墙都是铜壁,而且只有一个入口……”
景昊语气邪魅,“入口并不只一个!”
“啊?”展月明不禁疑惑。
“墙不可以掘个窟窿,但是泥土却可以!”龙少天解释道。
“你的意思?”展月明不禁佩服景昊的聪明,点头称是:“这不失是一好法子……”
“从闵府一里外开始掘,需要多少时间?”景昊问。
展月明低头沉思,片刻,才竖着两根手指:“至少要两天……”
景昊摇首:“不行!那蠢女人昨天一日未曾进食,今日又饿了一天,不死也少了半条命,若是两夜抵御寒冷,只怕已是九死一生,最主要的是明晚,明晚是月圆之日……我不管要多少财力物力,务必一天之内必须掘至!”
展月明眉心拢聚,他仍旧不能理解。
“少爷?你为何即要利用她,又要救她呢?”
景昊身子一震,眸色飘向远方,声音幽幽传来:“我不是救她,而是在帮自己!”
“恕月明愚顿,仍旧不明白庄姑娘在这出戏里导演什么角色……”
“呵!什么角色?以后你会发现,戏里少了她便失去了颜色!”景昊冷笑。忽又问:“那愚蠢小子呢?正做些什么?”
展月明眸中也闪过鄙视,不屑地道:“闵府向来阴盛阳衰,男人,不过是无用的饭桶。”
景昊挑眉“嗯?”
“目前他正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是么?后天天一亮,就放消息出去!说本城主能至百病!而且药到病除!”景昊眸色凝结成冰,冷冷说道“而且加注,拒绝闵府登门造访!特别是那蠢小子!”
夜很静,静得让人深感压抑。
‘笃……笃……笃……’
地底不知何时开始连续响起如猫头鹰啄木的声音。有规律又有些凌乱的步骤,在密不透风的暗室响起,如是闷雷,徒添了阴森之意。
筱柔艰难地强撑开眼睫,却依旧是睁眼瞎子,什么也未曾看见。
她要到地狱去了是么?不然,这闷雷的声音怎么如此像是十八层地狱发出来的?
呵……是罢,她恐怕是回光返照了。
人在死亡之前总是特别清醒,所以,才会听得如此清晰。
只是,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啊!
娘亲啊!娘亲常年病魇缠身,若是她有个好歹,娘亲恐怕会承受不住,一口气接不上来,恐怕也会随尾追来。她不能让娘亲伤心啊!她怎能如此狠心一走了之呢?
“水……”嘴唇干?,喉咙欲裂,头颅也要炸开了,颇是难受。
谁给她一滴救命水?
谁给她一碗饭?
“水……”有人么?闵老太太真的如此狠心么?子默呢?子默……
她的夫君啊,都不曾前来,他都不担忧么?不管她的死活了么?
她满腔的疑问,却无人替她解答。
艰难地抬起手,又无力地颓然放下。
脑中迅速闪过一幕幕近日来的遭遇。
这刻,她多希望一切仅是一个噩梦待明日一醒会回归原点,但是,现实如此残酷。
她颓然想瞌上眼睫,却听“砰……”忽地一声,探视窗被人打开了。
刺眼光茫迫使她迅捷地闭上眼。
“小姐……”是凝珠的哭声。
筱柔如是被当头浇了一盘冷水,从头冷彻到脚底。
“凝珠……你?”凝珠怎会出现在这?这是怎么回事?隔着小视窗,筱柔终于看见了久违仿如隔世的熟悉容颜,不禁泪源上涌,却无泪水流出。
可能,她整个人身体的水份都被抽尽了?
“小姐……你先别问我,凝珠给你送水来了……你赶紧喝罢!”凝珠凝目四望,面色诡异,从小视窗扔入一个雕皮水袋。
但视窗太小,受了阻碍,水袋没扔准仍离筱柔的身子还有一段距离。
“凝珠你?门外不是有人把守么?”筱柔没有立即爬过去,反而胆战心惊,声音嘶哑地问。
“小姐……有人来了!凝珠不能久呆了,凝珠明晚再来,小姐,你一定要撑住啊!千万千万要撑住莫要出事,不然凝珠死不瞑目。”凝珠忽然哽咽,深深地、万分留恋、依依不舍地看着筱柔。
筱柔大吃一惊,想要追问,可是,凝珠砰的一声关上视窗,匆匆一瞥之后又莫名消失了。
“凝珠……不要……”意识到什么,筱柔惨绝人寰大叫一声。
筱柔又被黑暗吞噬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凝珠为了送水却闯下了滔天大祸。
凝珠神色慌张正转身离开时,一只脚却被如来自地狱冰冷的鬼手给钳住,再也动荡不得。
她心底一寒,正待转眸,却听鬼手的主人桀桀阴笑。“要去哪里啊?”
“你们……”凝珠脸色霎时刷白,圆睁双眸转身。
却见,曾被她下药的两个守卫如今目光阴冷,阴森森地盯着她看。
寒冷迅速从她脚底窜上脑门,她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不可能的!她明明下了很重的份量了,他们怎会没事?为了等这一机会,她茶饭不思足足等了两日,好不容易等到守卫较为松懈时,而且二更天人最为疲劳时,她才敢冒死潜至二人身后下迷烟。她分明看见他们倒下去的,怎会如此快就醒了?哪里出错了么?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一名守卫面目狰狞地站起,而另一人则转动机关。
轰隆一声,暗室门首次被打开了。
筱柔整个人惊呆了,近在眼前的雕皮水袋就这么从她手中消失。
“水……”她不可置信地抬眸,却见被一守卫夺了去,他正居高临下冷睨着她,甚至嘿嘿直笑。
“小姐……”门外响起了凝珠绝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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