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闵老太太手一松,心一急,一口气又顺不过来,直翻白眼。
“娘……娘……”幸得闵子冲早有防备,慌手慌脚,立即按住她的人中,一番急救才将她从地狱拉了回来。
“娘……娘……儿该死……”闵子冲急得双眼通红,心疼地倒来茶水,硬是灌闵老太太喝下去。
这一口气,总算是顺畅了,闵老太太这条老命也总算是给救回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开口问:“你别急,先把……整件事……说说,那小子……为何会知道……红玉麒麟在你身上?”
闻言,闵子冲登时咬牙切齿,怒喝:“还不都是那不孝子的媳妇?上次没死真是便宜了她,子默竟然将红玉麒麟的事情透露出去,还做为医治她的代价……”
愈往下说,他的表情与闵老太太几乎一致,双双皱眉。
最后,还是他自说自话:“奇怪,子默根本不知道红玉麒麟的事,这件事事有蹊跷。”
闵老太太闷应一声,脸色变得苍凉:“我们一家子……恐怕都要被那祸水……给害死了,才刚进门,就闹得如此不快,当初就不应该娶她!”
闵子冲颔首:“当初是耳闻她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所以才让她进闵府门,谁会想到会招此横祸?”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一切都是美色惹的祸……”闵老太太先是悲天悯人,后又猛地拍打闵子冲的头颅,厉声道:“你糊涂啊!当初劝……你毁去红玉麒麟,你偏偏……不听见财起色,这下好了,红玉麒麟……你不交也是死,交了也是死……这是报应啊!”
其实,闵老太太根本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刻形同给他搔痒,闵子冲任由她打着,窝囊地低下头哀叫:“娘,你先别急着教训儿,你先告诉儿如今要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闵老太太挫败地放弃责打,即使她现在命不长了,但心智可没有丧失,依然是姜老的辣,闭眼沉思片刻,才听她叹气道:“把红玉麒麟交出去。”
“交出去?那不是让我死得更快?”闵子冲不可置信瞠大眼。
“我让你……交出去,但没有让你承认……红玉麒麟是你残害人命得来的。”闵老太太瞪他一眼。
“您的意思是说矢口否认?”闵子冲甚是吃惊
闵老太太点了一下头,才说:“对,只要你坚持不承认,即使当今皇上问起,也拿你无可奈何。”
“嗯!儿明白了,儿子这就把烫手山宇扔出去!”
约莫一刻钟时间,闵子冲的脸色大改之前,漾着笑步颠步颠捧着红玉麒麟出现。
看见他失常的表现,景昊与展月明暗暗皱眉,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移向他手中的紫金盒子,紧紧盯着那精美的底纹。
闵子冲将紫金盒子捧到景昊身前,笑着说道:“景城主,抱歉,让你久等了,放了多年,老朽找了好半天才找着呢。”
景昊身子一震,瞬间敛起失神,登时佯装大喜:“幸好幸好!红玉麒麟果然在闵大人这,不然你我可要大祸临头了……”
他一招手,展月*领神会上前接去紫金盒子,二人相视一眼,之后当着闵子冲的面打开了盒子。
霎时。
一对鲜红如血、透澈毫无瑕疵、闪烁着鲜红光芒的红玉麒麟照亮了两人的双眼。
“好玉!好玉!闵大人果真是慧眼识珠,收藏了一件如此宝物,实在景圣王朝的大幸也!”景昊全身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从紫金盒子里拿出红玉麒麟,捧在手心爱不释手举高欣赏着。
也许,他如今脸上的表情只有展月明才能读懂,没有人能体会他内心的感受,但展月明却能通过他千变万化的脸色中明白一些东西。
那不叫惊喜,那叫做忍功。
景昊明知这红玉麒麟攸关灭家之仇,他还能忍住内心杀人的仇恨佯装惊喜的表现,那得需要多大的定力?这点,展月明可是自叹不如,十个也比不上啊。
失神间,闵子冲大笑三声:“自古宝剑赠英雄,这红玉麒麟也一样,它留在老朽身边反而污了它的尊贵,最昂贵的宝物理当配第一首富拥有才是正确,从今儿起,这红玉麒麟就赠送于景城主了,还望景昊不嫌弃笑纳收下。”
之前分明是抢,这会变成是被赠,真大的差别啊。
景昊同是大笑三声:“好!好!闵大人慷慨赠送,明日后生面圣,一定在圣上面前美言闵大人宽阔的胸襟,指不定圣上大喜,你我都能获得赏赐……哈哈哈……”
“哎……不敢不敢……只要圣上不嫌弃,老朽不敢再求赏赐……”闵子冲低首,装足了模样,其实,他心里正偷乐着哩,终于将这烫手山宇扔出去了,以后谁还敢悍动他分毫?
两个男人,烽火在暗中较劲着。
景昊何其眼利,这点奸诈小心思又怎会忽略呢?
他将红玉麒麟放回紫金盒子,忽地沉声说:“无功不受禄,闵大人心疼割爱赠此宝物,后生也不敢平白要闵大人的。”他微顿:“这样罢,一个月前,后生即已答应贵公子前来为闵少夫人治病,后生当然要出手相救,不过,闵少夫人已病入膏肓,这病需久治,后生可能要在闵府长住,直到治好闵少夫人的病为止,闵大人觉得如何?”
“长住?”闵子冲大吃一惊,暗暗咬牙,他完全没有料到景昊还有这招,这都不在他的预想范围啊!拒绝么?怎么行?人家身份可一点不比皇帝逊色,再者,景昊登门就直明了来意,理由也相当充分,他拿什么来拒绝?
衡量过后,他唯有咬牙一忍,口是心非呵呵笑说:“当然好!老朽求之还来不及呢!来人!”一声令下,他招来仆人:“准备两间上房,好生侍候景城主与展大侠!”
如是这般,景昊与展月明堂而皇之进驻了闵府。
默与筱柔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与景昊会以这种形势打上照面。
那时,筱柔刚好为子默上好药包扎好,正披上外衣系上腰带。却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二人迷惑转身。却见,景昊如是众星捧月,在展月明的跟随,闵子冲恭谨的态度下,请入了新房。
“你你你……”子默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他与景昊刚打照面,便当场愣在原地,背脊莫名地起了一道寒意。不知为何,每次和景昊站在一起,他就自觉恐惧。
当景昊朝他走来时,他下意识的拉紧筱柔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就是不信任眼前的景昊。
还未出声,筱柔比他还要紧张,她同是防备紧紧握住他的手,惊慌恐惧瞪着景昊道:“你来干什么?”
昨晚这男人才离开,这会出现所为何事?为何他总冤魂不散?
闵子冲终于瞅出了里面的文章,视线来回移动,大惑不解地问:“景城主不是你们一个月前登门求医邀请而来的么?”
默身子一震,回握筱柔比他还要紧张的素手。即不能否认也不承认:“我们一个月前确实有去求医,只是……”
话还未说完,展月明适时地插入一句:“我们城主已收下聘金,这会是履行承诺前来为少夫人治病。要知道,我们城主几年未曾替人看病了,闵少爷你竟能请动我们城主,实为万幸了。”
这叫什么?
筱柔这还是头一次见识把人卖了,还让人帮忙数钱的道理。
这一切,不都是景昊的阴谋诡计么?有那么一刻,她想脱口而出让众人不要相信景昊的奸计,但话到嘴边,又生硬地往肚子里吞。
她是真害怕惹怒了这恶魔,届时折磨自己啊!原谅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仇恨地瞪着景昊,但那双谪出仙子般的眼眸此时却漾着饶有兴味的笑意,甚至连嘴角都笑弯了,背对光的他,说不出的高大,黑影罩住她,无形的压力险些让她窒息。
他甚至戏谑着说:“怎么,闵少夫人的绝症好了么?听闵少夫人的意思,像是责怪本城主来迟了,现在不该来了?”
听听,这句说得……
外人听来,的确是筱柔说错话。
筱柔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见景昊骤然逼上前,她直觉地想避开他,却惊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她震惊地看着景昊,瞧见他眼底的一抹冷笑,瞬间,人已移至他的臂弯中。
“啊……”她一声惊呼,三魂吓飞六魄。
这……太奇怪了……
闵子冲与子默双双瞪大眼眸。子默咬咬牙,红了眼低喝一声:“放开她……”
“你紧张什么?”说话间,景昊慢条斯理的回瞪子默一眼。
大掌同时已在筱柔手腕上乱摸一通,后冷嘲地笑说:“啧啧,闵少夫人已病入膏肓,古以膏为心尖脂肪,肓为心脏与隔膜之间,膏肓之间是药力不到之处,看来,她真的是活不了多久,顶多再活一月……”
默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在为筱柔诊脉。
等等……筱柔顶多活一个月?
“你刚说……的都是事实么?”他红了眼,猛摇头:“不可能,筱柔年纪轻轻怎会患了不治之症……”
筱柔心下一急,突然一声咤喝:“子默,别听他糊说八道!我根本就没病!”
她惊骇异常的一掌甩开景昊,却不知自己的反应过度惊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她脸上。
糟糕,意识到自己行为反常,她登时绯红满面,不知所措。
她一定是被逼疯了,才会糊言乱语,但是她真的没有绝症啊,而是被他下毒而已。
景昊诧异地看着被她甩开的手,扬了扬眉,邪魅地说:“患了绝症的人往往没有一人敢承认自己将死的事实。”
放开筱柔,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但眼神却是冰冷依旧;他一转手,一颗血红的药丸出现在掌中,他猛地掐住筱柔因错愕张开的嘴,将药丸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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