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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贴身

展月明低首:“圣上,草民姓展,字月明,是景昊的贴身随从,草民死不足惜,但请圣上先过目三样东西再拿少爷问罪。”

闻言,景烨才留意到,原来展月明的肩上挂着一个藏青布袋。

然后,三个沉香盒子现入眼帘。

景烨眉峰一挑,示意要求一个解释。

展月明并不急着打开沉香盒子,景昊反问:“敢问圣上可曾记得十年前太祖皇帝追查昊孤一族百十计人口一夜之间被血洗一案?”

景烨微愕,后沉思片刻,才颔首:“自然记得,朕那时虽年纪尚幼,但仍听闻十年前昊孤一族一夜之间被山贼洗劫,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非也,昊孤一族并非是被山贼洗劫,而是被一个畜生的贪欲所杀!”一道狠色从景昊眸中急旋而过,他低沉说:“圣上先看这三件宝物。”

展月明逐一打开,当红玉麒麟,紫玉萧,翠玉笛一一呈现在景烨面前时,景烨倒抽一口冷气,一摆手,十几名侍卫大刀一收,纷纷退去。

展月明察言观色,将红玉麒麟送至景烨手中。

景烨不可置信地惊叹:“好玉!绝世好玉啊!如果朕没猜错,这三件宝贝正是当年宸帝国破前让人修建陵墓开启宝藏的钥匙?太祖皇帝曾追查过这三件宝贝,可惜当年宸帝逃亡时,他与梨妃带着此物一并跳江?情了,可悲可叹啊!”

景昊眸光一闪,称赞道:“圣上好眼力!”

突而,他又皱眉说:“不过圣上只知道表面。”

景烨眉头一皱。

景昊解释说:“当年宸帝带着梨妃逃亡的路径,正好经过了一个小村寨,而这个村寨,正是昊孤一族。”

景烨大吃一惊,但很是镇定,扬眉说:“哦?竟有这回事?莫非……”

“宸帝自知难逃此难,又不甘心江山落入太祖皇帝手中,是又生性多疑不愿相信身边的任何随从,他见昊孤一族的族长为人忠厚,憨实,就隐瞒事情真相,将此物赠送给了昊孤一族的族长,并说,将来若是昊孤一族有难,可带此物来风月城,日后自会有人接面。”

“即是说,宸帝将宝物掷江,都是假相?”景烨接着他的话,忽地想起一问题,问:“那昊孤一族一夜之间被血洗,难道有人事先得知宸帝的用意?”

景昊摇首:“非也,昊孤一族被血洗与宸帝跳江事隔了半年之久,那人如果贪图宝藏的话,怎能耐得住等待?”

“朕被你说糊涂了。”

“很显然,一切都是巧合……而那幕后黑者也并非知道这三件宝物的用途,不然绝不会等到十年后,才肯拿出来。”景昊登时青筋暴露,双目如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瞒圣上,草民正是昊孤一族族长的长子,当年目睹一切的发生。”

一言即出,余下的是一片惊骇。

就连展月明身子也为之一震。

景昊对展月明道歉说:“月明,情非得已,容许我隐瞒你这么久。”

展月明暗暗皱眉,最后颔首。

景昊咬牙切齿将整个悲剧娓娓道来。

“十前年,宸帝跳江之后,太祖皇帝登基,兴时,朝中新科待举。那年,草民的家父也是待考秀才,父亲饱读诗书,诗词歌斌样样精通,为人也憨实,他白天一边教草民识书写字,一边下地耕种,夜里则挑灯夜读。

娘亲又因怀了身孕,唯有织布赚些家父上京附考的盘缠,那半年里,一家四口虽过得不太富裕,但却过得比神仙还要幸福。眼看科考临近,娘亲将近临盆,一日,族里突然来了一名白面书生,此人因为饥饿,昏倒在族外,于是家父好心将他收留。

从此,便供此人穿衣吃睡,待他情同兄弟。家父与他白天吟诗作对,夜里为娘亲接下针线活,如此劳累,为的正是筹备多一份银两让那白面书生一同上京附考。

然而,家父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收留了一个狼心狗肺,丧心病狂恩将仇报的畜生!家父与他一同上京,二人途经了青山寺,因为一场大雨,二人向青山寺的方丈净空大师借宿了一宿,也因为那场大雨,家父忙于换衣,三件宝物终是露脸了。

家父带着宝物原想是物归原主,不知却招来横祸,那畜生财迷了心窍,又嫉妒家父的学识远在他之上,恐于落榜,于是起了杀意,当夜欲想偷袭家父。

万没料到被净空大师意外撞破,还被净空大师劝阻了。”景昊的声音渐渐变得凌厉:“那畜生岂能善罢干休?次日二人离开了青山寺,他趁着家父在河边饮水,猛然从背后偷袭,按着家父的头颅要将家父活活淹死……”

景昊突然停顿,全身颤抖,面目狰狞堪是可怕,脸色白得像纸一般。

展月明见他如此,连忙一手按住景昊的胳膊,眸中闪动着满满的同情。

景昊回手搭上展月明的手背,拳头紧攥像极尽忍耐继续说:“那畜生将家父淹到断了呼吸还不愿罢休,还狠心地捧起一块巨石砸向家父的头颅,之后,便抢了家父的包袱,抛尸落荒而逃。

许是上天开眼了,那畜生逃得过于匆忙,翠玉笛遗落在原地,家父在浴血一天一夜后,可能是一身的怨气迫使他不能死去,拾着翠玉笛,家父用仅存的一点意志浴血三天爬回了青山寺。临终前,家父将一切告诉了净空大师,净空大师答应家父,承诺照顾我与娘亲。然而,事到此,并没结束。

在家父爬回青山寺的那三天,那畜生为了以绝后患,斩草除根,逃跑当夜便收买了山贼血洗昊孤一族。那是一群山贼啊,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草民躲在茅草堆,亲眼目睹一族的少女全被那些畜生轮奸至死,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娘亲身怀六甲也难逃幸免,不仅……”

声音渐渐嘶哑,景昊一咬牙,说:“不仅被轮……奸,甚至被那些畜生活活割开了腹部!可怜那还未见天日的妹妹,就这么被畜生从娘胎里活活取出,然后浸泡进酒坛里……妹妹已成人形,虽差几日便出世,但只稍一眼也知道将来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惹人怜爱啊……”

“哈哈哈!”说着说着,景昊突然苍凉的笑,全身青筋暴露,大有怒及攻心之势,他还说:“死了!全部死了!一个个被奸死,一个个被杀死,一个个……”

“快阻止你家少爷!”他的举动,吓得景烨大吃一惊,大呼。在他出声之时,展月明原想出手一掌按在景昊的后背上,传真气按住他的浮动。

却不知,景昊猝然清醒过来,眸中的怒火突然灭去,霎时又恢复了冷漠:“不必,草民无碍。在进入皇宫前,草民早已有了思想准备,若走火入魔而死,岂不便宜了那个畜生?草民还要坦城,草民真名不是景昊,而是昊孤城!但昔日的昊孤城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世上只有景昊……”

“少爷,别再说了!”展月明惊魂未定地阻止。他从来不知少爷有如此的遭遇,更不知少爷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妹妹遭此下场,仅知少爷一族被血洗而已。是啊!无论是谁,听到一个幼婴还未出世便被残杀做成人彘,谁都会不寒而栗,或者说,想呕吐。而且,主使这一切的幕后黑者,即使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也不足以泄恨啊!

景烨显然也承受不了,感叹道:“可怜啊!国之栋梁就这么殒命了,后来那畜生如何了。”

景昊脸色一黯,回忆说:“全族被血洗之后,净空大师才赶至,从那时起,草民便跟随了净空大师,然后进京找那畜生报仇,正当那时,京城已同时发榜。但是,草民找遍了名册,仍是找不到贺修之……”

景烨狭长的眼眸一眯:“贺修之?历届三朝的文武百官并没有此人,莫非他换了名字?”

景昊颔首:“没错,呵呵,天无绝人之路,事隔一个月,终于被草民找到他了,那畜生即使是化成灰尽,草民也认得!那畜生不知通过什么手腕勾引宰相千金,从此之后,青云直上,不仅考上了状员,还做了宰相的女婿,一个月之间,鸡犬升天,就连他老家的老母也接进京城。

草民那时少不更事曾状告状元郎,却被县官轰了出去,净空大师一再劝阻,草民才暂且放弃。君子报复十年不晚,草民便等到十年后才出现,让那畜生多享了十年荣华富贵,实在是便宜他了。”

“景昊……”景烨不悦,似乎猜到了三分:“你所说的人可是闵子冲?”

“正是他!圣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家父被害一事净空大师可以做证,另有,贺修之的村民也可以指证!若圣上再不信,可调查他的祖籍,闵府尚有灵牌,更可找出当年假作灵牌的匠工。”

“景昊,莫非你今日的目的,便是让朕为你翻案?”景烨的声音明显不耐“你可知,这命案更是太祖皇帝命人记入史册。莫非,你要朕为了你的冤情重翻旧案么?那至太祖的威严何在?”

“圣上!”景昊抱拳“正因为如此,故而草民另求赏赐不是?只要捉获李胜天,或者是宸朝余孽,无论是哪一条罪名,也足可以让闵子冲灭其九族,死不足惜了!”之后,诱之:“另外,这三件宝物如果进献给圣上,相信,圣上不觉为难了罢?”

“你……”景烨哑塞,却仍不悦:“你以为朕也被财迷了心窍,会贪图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宝藏?”

展月明突然插话:“圣上,少爷并非此意,少爷只是不愿看见朝庭中出了一个奸臣而已,拒草民的黑衣使获得密报,闵子冲这十年能够飞黄腾达,全是因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其中还牵扯朝中大半的重臣,若是圣上仍不相信,草民愿效汗马功劳,查清一切罪证!”

景昊暗暗皱眉,试探地问:“莫非圣上是怕得罪了这些人?不敢动闵子冲?”

“朕岂是恐于这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狗奴才!朕是以国之安定的已初……再者,闵子冲的丈人是当朝宰相,你是让朕得罪朝中的所有文武百官么?那谁来为朕打理江山?”景烨猛然怒道,忽地问:“朕问你!

为何你不直接校仿他的作法,同将闵府血洗,然后隐姓埋名?再者,如此诱人的宝藏,为何你却毫不留恋转送给朕?”

景昊错愕地抬首,见景烨探究的眼神,他面目狰狞说:“血洗闵府,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昊孤一族百十口人命绝不能含冤而死!草民要将一切大白天下!还要让闵子冲尝试最后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的滋味!”声音渐渐缓和,又说:“至于宝藏,草民得到再多也是身外之物,草民孑然一身,贪来何用?不满圣上,*此案之后,草民的确有隐姓埋名卸甲归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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