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醇歇了歇气,又说:“大哥,在卫所的设置和分布上,要强干细枝。最精锐的殿前军要驻守在京城,和地方卫所要既要内外相制,又要内外相维,这样方能保我朝江山社稷长治久安,千秋万代!”
载醇说完,朱玄基缓缓开口:“八弟,父皇的眼光确实让我望尘莫及!我的确不如你!”
“大哥,您不要这样说,那是因为父皇从小给了我历练的机会。其实您是一个很有头脑的战略家,您的眼光、洞悉力和判断力惊人的准确!您这次正好在军中历炼一下排兵布阵、驾驭将帅的能力。”
车外响起如雷动的呼声。载醇说:“大哥到大营了,我们下去吧。”
朱玄基点点头。在他们下车那一瞬间,载醇一扫病容显得精力百倍!而皇上一改倦色,显得意气风发!
沉鱼看着他们的变化,心想他们兄弟真是天生的王者!
朱玄基和载醇骑上了马,一班将领迎了上来,他们不论老少都显得沉着镇定、勇武干练、坚韧不拔和斗志昂扬!
一个军队统帅的气质决定着军队的气质,而统帅的灵魂也是军队的军魂!沉鱼透过车帘看到了载醇治军的精髓;而皇上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自若,让人心安和塌实。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生,沙场秋点兵。
沉鱼被安置到主帅大帐旁的帐篷,沉鱼进到帐篷就感到载醇的温暖,只有载醇才这么了解她,只有载醇才熟悉她的一切喜好。
沉鱼稍事休息更衣,估计皇上他们巡完了营,前往主帅大帐。
帐外的一个英气的将军对沉鱼行礼,准备进去禀报,沉鱼摆了摆手。
这时,皇上的声音传来:“八弟,桃花谷确是一个好地方,等这一仗打完,你带着沉鱼去吧!”
“大哥,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刚才沉鱼在车上,我没说下去,我恐怕就是这一两日了。”
载醇说完剧烈得咳嗽,大口大口吐血的声音传了过来。
又听见王希龄惊慌失措地说:“醇亲王,您不要费神说话了,赶紧把药喝下去。”
片刻,传来载醇喝药的声音。皇上紧张地问:“八弟,我刚才还看你还好好的,你现在怎会这样?”他又好言对王希龄说:“王院判,你不管用什么药,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醇亲王的病,你要任何赏赐,朕全答应你!”
王希龄战战兢兢地答:“臣定当竭尽一切所能医治醇亲王,但臣不敢要皇上的赏赐。”
皇上立刻冷哼:“王希龄,你们太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是不是一个个活得不耐烦了?治不好醇亲王的病,你们就医自己的命!”
王希龄不停叩头的声音传了出来。载醇赶紧说:“大哥,您就不要怪他们了,其实我是撑着到您来,我听说大哥要带沉鱼北征,我想见你们最后一面才没去呀!您可知我刚才的精神从哪里来?我吃了罂粟膏啊!”
沉鱼在帐外早也泪流满面,她不停地发抖,身子也瘫到在地上。
帐外的将军默默地看着沉鱼不说话,碧痕也在旁边呆呆地望着沉鱼。
好一会,沉鱼才慢慢起身擦掉眼泪,她大声对帐外的将军说:“将军,麻烦给本宫进去通报一下。”
帐外的将军进去了,沉鱼立在帐外好一会,等里面没有了动静,她才进去。
进帐后,她不经意地扫一眼大帐,皇上恢复了温和,载醇嘴角的血迹也没有了。她笑着说:“今夜士气如虹啊!我见着了天上都出现了祥瑞之兆。”
沉鱼说完,他们都附合:“是啊!看样子我们马上就可以胜利班师回朝了。”
随后,朱玄基忧虑地看着沉鱼,推说累了要休息出了大帐。王希龄赶紧也说要熬药,走了。帐中的人找着各种理由,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沉鱼慢慢走到载醇的床边,把身子俯在床下,头小心地靠在载醇的胸前。载醇把沉鱼的身子抱了上来,紧紧抱住她。
沉鱼见载醇涨红的脸,忙起身笑着说:“载醇,你往里挪一挪,我靠着你的头躺着。”
载醇吃力地转身往里挪。枕头下,一方被血染得透湿的帕子露了出来,沉鱼趁载醇没注意,忍着泪赶紧把帕子塞进了枕头里面。
载醇挪好身子,微笑地看着沉鱼。沉鱼挨着载醇的头半靠在床上,笑着问:“载醇,我唱歌给你听好么?”载醇满脸是笑的点头。
沉鱼开始慢慢唱:
告穹苍掷落金钱,
催拍多情,早整归鞭。
愁觑那玉交枝上黄莺儿对对,粉蝶翩翻。
止不住落梅风吹散了残红点点,
收拾去园林好光景无边。
上小楼前,玉女传言。
且喜那寄生草绿软铺茵,
又早见庭前柳乱舞飘绵。冯梦龙的[折桂令北]
沉鱼唱完,载醇痴痴地望着她说:“沉鱼,你真像只夜莺鸟。”
沉鱼抚着载醇的脸,问:“哥哥,你日后还想不想听?”
载醇刚想点头就怔住了。沉鱼马上笑着又说:“哥哥,沉鱼想和你到桃花谷去,沉鱼想给哥哥生一大堆的宝宝。”
载醇笑起来,沉鱼却见到载醇笑中的酸涩。她赶紧把头仰上去,怕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让载醇看到。
沉鱼忍了好一会,才慢慢低头笑着望载醇。载醇也望着她,他枕边一片湿润。
沉鱼强笑着陪载醇说了一会话,载醇昏昏沉沉地睡了。沉鱼小心给载醇盖好被出了大帐。
帐外,王希龄和张全正候着。沉鱼望了望王希龄,王希龄一脸的惭愧。沉鱼叹口气哀哀地说:“王院判,不要让醇亲王走得太痛苦就好。”
王希龄流着泪自责:“娘娘,微臣无能啊!”
沉鱼苦笑一下说:“王院判,不能怪你,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啊!”
王希龄还想说什么,沉鱼止住他的话:“王院判,进去好生侍候醇亲王吧,倘若醇亲王醒来,派人通知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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