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隆隆的往前行驶着。
一座座巍峨的大山、一个个古朴的小村庄、一棵棵挺拔的大树、以及一片片绿油油的菜田,宛如一颗颗流星般的、从车窗玻璃外面划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辆满载着打工者的老式火车、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火车站。
每经过一个火车站,它都要停留半个小时。
每停留一个火车站,都意味着、会有大量的人挤上车。
自然,这些乘客也都是南下的打工者,他/她们身上都提着(或背着)大包小包,为了能够早点赶到各自打工的工厂,不论男女,都拼了命的往车上挤。
当火车到达衡阳火车站时,车上的人多得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连厕所里面都塞满了人。
狭小的车厢中和狭窄的通道里,全都挤满了人。
这么多的人挤在一起,谁都无法自由的活动。
(有一种人例外,就是推着小货架车卖货物的工作人员,不管有多么拥挤,他/她们都可以过去)
蹲下来都很困难。
想大便的话,太奢侈。
除非屙在裤裆里,否则,只能憋着。
至于小便,男人还好,可以用可乐瓶或者矿泉水瓶接着。(火车上确实许多男人小便的时候是用瓶子接着,包括杨粮明的几个堂舅。也不是说他们不文明,而是到了这种地步,想文明也文明不了)
而女性们就只能憋着了。
……
火车在衡阳火车站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
杨粮明没有吃晚饭。
他不想吃,也不敢吃。
奇怪的是,虽然没吃晚饭,但一点也不觉得饿。
而且,也不觉得渴。
可如果平时在家里的话,早就饿得两腿发软了。
……
在娄底火车站上车的漂亮女孩,依然跟杨粮明站在一起。
这个女孩一行有好几个人,全都是女性,她的年龄最小,因为,其她的女性都是二三十岁的女青年。
她们偶尔会用家乡话交流一下,但大多数的时候,都保持缄默。
女孩很文静,通常是她的同伴们问一句,她就回应一下,其它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站着。
跟杨粮明一样,她也没有吃晚饭,只是喝来少量的水。
杨粮明很替这个女孩心疼。
他想,如果她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何必在如此花季般的年龄,就要出来受这份罪。
18岁的杨粮明,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青涩。
他不敢多看这个女孩几眼,更不敢和她开口说话。
……
跟邵东火车站和娄底火车站一样,这辆火车在衡阳火车站停下来的时候,月台上的乘客们纷纷提着行李,然后,一下哄了拢来。
可火车上的人太多了,车门无法打开,窗户也都关得死死的。
火车的车门无法打开,乘客们自然都无法上车。
于是,他/她们急得大喊大叫,猛的拍打车身。
“开门,开门!!!~”
乘客们大声的吼着,表情都很夸张,仿佛二战期间被关押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面的犹太人在被毒气毒死之前那种拼命挠墙的情景似的。
而眼前的门窗,就跟毒气室的墙壁一样,似乎也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没人愿意开门,更没人愿意开窗。
即便是车厢的乘务员,也不愿意开门了。
原因很简单,车厢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多得已经到了极限。
恐怕就是数百年以前往返于非洲和美洲之间的黑奴船,也没有如此拥挤。
因此,乘务员都不愿意开门。
当然,也不是他们不想开,而是开不了。
月台上黑压压一大片的乘客们见火车门窗都关闭得紧紧的,都心急如焚。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她们的神色是那么着急。
他/她们愈发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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