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儿应声,为她掖好被角,将屋里的蜡烛吹灭,小心的退到了门口,轻轻的关好了房门。
一夜难眠,一夜无话。
第二一大早,照常吃饭,照常车出门,照常去月饼铺子。
铺子门口照往常比,格外的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
还真是烂菜叶,鸡蛋皮,石头块,扔了满满的一地。
扔东西便扔东西了,一群妇人口中污言秽语,编出的瞎话比当事人讲的都细,硬生生把一个姑娘说成了妖精转世,蛇精附体,听的魏楚欣都忍不住要笑了。
人言可笑,人言也可畏。
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口,魏楚欣由人扶着下了马车。
温婉得体的衣服,不扬不显的装扮,磊落澄澈的眉眼,大大方方的微笑。
参议府里的三姑娘,月饼铺子里的年轻东家,只昨一天就被人传成了狐狸精转世一般的妖媚人物,此时真见到了真容,一时倒是彻底肃静了。
魏楚欣往铺子里走,所过之处,众人自动退让出一条路来。
魏楚欣便是心平气和的走着,在要迈过门槛时,笑着对站在一旁垂头丧气没有神采的张莱说,“着人打扫打扫,眼下这样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张莱被魏楚欣感染,直了脊背,高声应下,叫过一边的小厮,道:“没听见东家发话么,还不快去取扫把撮子来!”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魏楚欣一进去,骂声就又四起。
魏楚欣在椅子上坐着,叫过一旁的丫鬟:“去把招待客人用的描金杯子拿出来,烧水把侯爷送的上等茶叶沏好。”
魏楚欣又吩咐人在门口摆了长案来,将茶壶茶杯拿到外面,她亲自坐在门口,环视着一众见她出来又都不敢吱声的人,笑说道:“一之际在于晨,这一大早上,众位便聚在我这里大动口舌,有没有觉得口渴?”
“这描金瓷杯是找京里的师傅精心打造的,每一只价值十两银子,这茶叶是去年萧旋凯送的,每一两价值五十两,你们在这里干干的站着,我在这里干干的坐着,两下里都没有意思。先时在屋里,听众位骂了半天,也不过就是那几句。眼下不若这样,谁能骂出来一句有新意的,我便亲自为他沏一杯茶来,茶喝完,这描金瓷杯便也就送给那人了。”
话一说完,众人便窃窃私语,面面相觑,纷纷有跃跃试的打算。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敢站出来。
众人在心里也都忖度,眼下这位是参议府里的官家小姐,侯爷和王爷两人都看上了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却毫不避讳的敢直呼萧大人名讳,谁要敢出头赚这个钱,岂不是连脑袋都不要了。
“没有人骂了么?”等待的空dàng),魏楚欣已经把面前几个杯里都斟满了茶水。
众人闷闷沉沉,没有敢应声的。
“众位站了半天,也骂了半天,想来是都累了乏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眼下门口又被你们扔了一地的菜叶果皮,不若这样,从现在开始,但凡是弯腰捡拾者,都到管事这里领银钱,一片菜叶换一两银子,说到做到,绝不赖账。”
说着,魏楚欣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张莱,问,“银子准备好了么?”
张莱站得直直的,高声答:“回东家,才从银号支出来一千两现银,银子有都是,就怕地上的烂菜叶不够换呢!”
此话一出,众人轰乱了起来,推推攘攘,争先恐后,抢起地上的烂菜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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