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台前的大案旁,魏楚欣将医书递给颜氏,又亲自挪过了椅子来,请颜氏入座。
颜氏也不推脱,坐了下来,接过魏楚欣递过来的医书,一副颇有造诣的模样,并不认真的横扫了几眼。
粗略的揽了一遍,颜氏一时便也失了刚才的傲气,原是听都没听过世间还有这样一种病,并那药书是用草书写的,颜氏单是字都认不齐全,更别说是分析医理药了。
魏楚欣在旁看着,心知颜氏不能认全那字,便将一整页的古文草书慢慢的为颜氏精读翻译了一遍。
临了,看着颜氏,是十分谦虚请教的模样:“姐姐觉得我这样理解可对,同药书上所述的可是有偏颇?”
听魏楚欣条理清晰,详详细细的解读了一遍,颜氏在心里自觉是领教了。
只颜氏自来在心里就有怨气,想当初是她先入宫到医源馆里当教习的,只魏氏一来,仗着夫家的权势地位,便把这掌馆的职位给抢了去,在她心里这自来是迈不过去的槛。
“按着医书上来看,魏掌馆这么理解倒是对的,重疹这种病极为罕见,想我在外行医多年,也只见证过一例而已,今你若是不提,我反倒记不得了。”
魏楚欣便顺着颜氏说道:“既然姐姐见过此症病发者,病发时可与书上所述一致?”
颜氏确有其事般的,点头说道:“虽不完全一致,但高,咳血,逾十二时辰而亡等症都同这本书上所述一致。”
魏楚欣点头道了一句受教,并又笑问道:“那姐姐可是深究过此病之诊治之法?”
颜氏摇头道:“并如医书上所言,此症极为罕见,患病者少之又少,想来研究诊治之方法也是白费力而无功效的。”
魏楚欣听了又跟着点头赞同,“姐姐说的甚是,只妹妹闲暇时参照药书整理出一张诊治的方子,若是在发病初始,给病人服下,兴许有起死回生之疗效,不知具体可行否,还想请姐姐过目。”
说着,魏楚欣就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药方从袖子里拿了出来,谦逊的递给了颜氏。
颜氏拿到眼前来看,只这不看不知,一看倒大为感叹。有些人还真是天给的天赋,想不承认都不行,这魏氏比她小将近十岁,但在医术上的造诣却高出了她不下数倍。
“姐姐觉得这方子开得可妥?”魏楚欣见颜氏不说话,便在一旁请问道。
颜氏一时觉得魏楚欣这是给她下了一个在故意使她难堪调理人,气的脸色又青又白,语气不善的冷笑道:“世上的疑难杂症也多,难不成魏掌馆每见一症便都要开一个诊治的方子出来么,若是这样,恐怕是穷尽一辈子也无尽无休呢。魏掌馆长得好,嫁得又好,年轻又有能力,我等白衣草民自是不能同你比肩呢!”说毕,摔了医书,起甩手走了。
见人走了,魏楚欣才是收回了着疲惫的笑容。弯腰拾起医书,但听颜氏在外和医源馆里的女童们发着脾气,“东跑西巅的做什么,还不回去给我学习,一会出题考试,看谁答不上来的!”
……
临出医馆前,一旁服侍着的宫女眼见着魏楚欣把那诊治重疹的方子随手夹在了木案上的书册里,不笑着提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魏掌馆还是收放起来的好。”
魏楚欣笑着说:“原不过就是一副方子,配出来就是要看病救人的,哪里有那么重要。”
下午回侯府,到老太太和乐堂请安,难得的是萧旋凯也在。
和乐堂院子正中央置着一方形的鱼池,里面养了稀疏几条金鱼。
老太太同孙子正在那里,一边说话,一边喂着鱼,“人的怀是被世间无数屈辱撑大的,我萧家男儿不惧硬刀子,更不应该惧怕软刀子……”
萧旋凯背对着魏楚欣站着,魏楚欣看不到他脸上的表。
一时老太太侧头,看着了魏楚欣,便咽了下话,摆手招呼魏楚欣道:“他来了,你也来了,现如今真是夫唱妇随,你两个是形影不相离了。”
老太太还真说对了。形影不相离……此番萧旋凯不用领兵去北疆打仗,他们夫妻二人眼下是不用分离了。
祖孙三人言笑着,老太太便拍魏楚欣胳膊,“瞳儿自己太单了,你俩也要再努努力,生个二胎三胎才是好呢。”
听的魏楚欣低头不说话,萧旋凯便当着老太太的面,告状道:“我倒是想呢,只有人不愿意生了。”
“谁不愿意生?没得我顺她皮子。”老太太就故意板起了脸来,点着魏楚欣脑瓜门,下命令道:“你自己也是当郎中的,平里应多注意调养子,不可太cāo)劳着了。这回凯儿也空闲了,到一块儿之前喝些易受孕的汤药来。今年再怀上一胎,明年我老婆子也好等着抱曾孙女。”
魏楚欣低头,佯做害羞而掩饰着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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