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除了两人,丫鬟们都不知道二爷和二少吵架了。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起得很早去上早朝。梳儿进来服侍时,眼见着满地的狼藉,是司空见惯了的。侯爷对姑娘的好,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只是晚上他和姑娘到底是怎么过的,却是不为人知的。
她们姑娘也从来不会提及,梳儿也就在替她们姑娘想,侯爷现在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许等到以后,就能好些了。
别说他不让她出门,就是让她出门,她也没那么厚脸皮出去了。
脖子上全是……一直到耳根,是他故意咬出来的,再高领子的衫子都遮盖不住,除了待在晚居,她连和乐堂也不好意思去了。
一时魏楚欣坐在屋里闲翻着药书,失神之间,就不在想,既然是芮禹岑见过郇玫,那她临摹的李浩洋的假山水不也是露馅了?芮禹岑得知了他花六千两买了一幅假画……
“柳家娘子胡氏来拜见老太太了,老太太着人来请姑娘过去呢。”正此时,石榴走到边来传话。
“姑娘?姑娘听见我说话了么?”石榴连叫了两声,不住摇魏楚欣的胳膊。
魏楚欣回过神来,叹气说:“你去回,就说我子不适,不便过去了,请她见谅,等改有机会,登门去拜访。”
石榴应着,看了看她们姑娘的脖子,脸上微红,笑嘻嘻的去了。
而胡氏也忒是个锲而不舍的。得了消息,亲自来晚居看魏楚欣了。
“听人传二嫂子不适,可是找郎中瞧了?”胡氏在外面,隔着窗户说话,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听的梳儿和石榴一慌,从小杌子上站起来要去拦人。
魏楚欣便是放下手上的书,微蹙眉摆了摆手道:“拦什么,让她进来吧,我又没偷没抢,被人堵在了家门口,就这么怕见人么。”
等胡氏进了屋,眼见着了魏楚欣,差点憋不住乐。忍了又忍,强同魏楚欣聊了几句家常。
“第一次进二嫂的屋子,布置的可真是雅致。这些画可都是二嫂画的么,若是放在书画店里,正经要价值连城了。”
魏楚欣陪着她说了会话,也知道是无事不登门,这般殷勤的过来,必定是有事。
果然说说话,胡氏便引出了话题:“原是知道二嫂是个最擅长作画鉴画品画的人了,这不么,后两是凛老王爷的千秋,老王爷富贵了一辈子,什么好的没见识过,但就单单是对字画丹青有独钟。现朱雀街街尾有一家书画铺子,那掌柜自称手头上有一幅前朝真卿的真迹,子慎听了便是想重金购下作为寿礼,可也不敢轻易的买啊,若万一是赝品,赔了钱是小事,送出礼丢了人现了眼可就是真没脸了。”
一来二去,胡氏便怂恿着魏楚欣道:“所以还是厚着脸皮要劳动二嫂一回了,二嫂最是好说话好相与的人了,就答应了妹妹这个无礼的请求吧,若验看出真假,就是子慎和妹妹欠了二嫂一个大大的人了。”
“这倒也不是我不依,只你也是知道的,侯爷不在家,我也不好出门……”
听到一半,胡氏就打断了魏楚欣,笑着说:“二哥说话不作数,原是府上老太君都点头了的。”
说着,胡氏还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学老太太道:“先老太君是这么说的:‘也不知你们柳家是什么门楣,一个能人也找不出,头几年你们大房请我们楚儿管家,现你们二房又来劳动楚儿当啄木鸟,楚儿这么个能人,偏被你们柳家给盯上了。’这老太君是多么的偏心眼,在心里已然是把二嫂当珍珠宝贝般的给护起来了……”
这话是不是老太太说的不知道,但胡氏学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直在梳妆台旁亲自笑着给魏楚欣递过了首饰,明眸善睐,心明眼亮的人,只也偏生就是瞧不见魏楚欣脖子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红印子。
出了侯府,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有丫鬟拿帷幔遮挡着,谁想瞟一眼这候门里的二少也难。
说是朱雀街街尾有一家书画铺子,只柳子慎是什么份,就算是辨真伪,也不会屈尊降贵,真请魏楚欣去人流混杂的铺子。
正如胡希乐那句话:整条朱雀街的铺子差不多都是原东庭的。
所以私宅对这些王孙公子哥来说,就如同那戴在手指上的指环,一处两处,囤到最后,都忘了自己有多少了。
便又是一处私宅,胡氏引请魏楚欣到宅门口。
宅门打开,胡氏反倒是略有深意的笑着,站定后怎么也不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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