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煦轻笑了笑,从地上慢慢的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孝帝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了禅让诏书。西州王高义玺继承皇位,年号中兴。
山呼万岁,叩拜如仪。
……
临行前一天晚上,高义煦来到了虞妃的下处。
自打逃难到西州以来,她就再没被圣上召幸过。
退位诏书一宣读下来,等于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
高义煦走到门口,身旁跟着的太监要扬声叫虞妃出来接驾。
高义煦摆了摆手,作罢,迈着颓废的步子,推门走了进来。
屋里疏灯蔽烛,虞妃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床头,憔悴的不成样子。听见门响,抬起头来,见着了高义煦,先是看怔住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见真是高义煦不是看眼花了,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哭将了起来。
高义煦站在门旁边,站了半天。
虞妃见高义煦迟迟不进来,怕他转头走了,一边哭着,一边站起来奔扑在了他怀里。
温柔软语说了一番感人肺腑之言,得来高义煦轻轻一声叹息,和一句话。
“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明日启程去江南,跟不跟着随你。”
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了的虞妃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下子灵动了起来,依偎在男人怀里,含泪说道:“皇上当不当天子都是臣妾的天,有天在,臣妾才能活着,皇上去哪里,臣妾就跟着去哪里。”
高义煦道:“如果你不愿意追随于我也可以,现下收拾行囊,我连夜送你离开,从此抛却前生之事,安安心心当回普通百姓,过普通的日子,一世平安无虞。”
虞氏听着这话,低头半日里一声儿不知。
高义煦道:“你若想走,我护送你安全的离开,不必有顾虑。”
虞妃靠在高义煦的怀里,温柔的道:“臣妾不走,皇上不要撵臣妾走好不好,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就让臣妾陪在皇上身边,照顾皇上衾枕栉沐,饮食起居好不好?”
……
又一日。
邵太后在暖阁里坐着,高义煦临行前特来拜辞。
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终日虔诚念着,没有人知道在祈祷着什么。
高义煦行过了大礼,欠身跪坐在邵太后对面,笑着说:“儿臣要走了,去江南。”
“什么时候启程?”
高义煦答:“这便走,以后不能在母后身边照顾了,母后万物保重自己。”
邵太后闭目念了声阿弥陀佛,就再没同高义煦说一句话。
偏殿里,虞妃将连夜收拾出来的一包又一包的金银细软交给身旁服侍着的宫女。
权衡之后,她想着,不做皇妃,做王妃也好,总比再做回普通百姓的好。
此番下江南,他只带了她一个人。就连皇后吴氏,哭着跪地祈求同行,他都没同意。
临上车之前,高义玺亲自过来辞行,兄弟二人对饮,聊了良久,都是年少时的旧事。
高义煦是笑着上路的。
高义玺站在高处,看着那车驾渐行渐远,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一旁站着的贴身心腹问:“圣上真放他走?”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明亮耀眼。
江山真的易主了,十数年的忍辱负重当真值得,他谦和的容貌下,终于显露出了那气宇轩昂来。
“孝帝如此昏庸无能,是太后之过。”新君评价道。
*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61882/2656324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