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近身到了凉亭后,一挑起宫灯来上前一照,顿时大惊失色地道:“啊!怎么是姑娘?!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姑娘怎能独自一人在此吹风,若是身子染了风寒,这可该如何是好?若是让三皇子殿下知道了,非扒了奴才们的皮不可!”
原来,来人正是梅志煊特意留在这个院子里贴身侍奉的婢女巧兰。
她在屋内依稀听到了有人呜咽的声音,便想出来查看查看,不想果真如此。
待刚一看清面前人的脸,顿时急得丢下了手里的灯,一边速速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来,一边紧忙朝着衣上云身边近身了过去,替其将自己的披风披上。
启料衣上云听了,竟依旧不愿抬起头来,自顾自只颤抖着那副瘦小的身子痛哭不止……
巧兰上去一边轻抚着其背,一边不明所以,尝试着问:“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在这院子里也已经住了这么久了,平日见你也就是总爱发呆。今夜,你这到底因何如此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话,不妨你就说出来啊,有巧兰替姑娘想想办法也是好的啊……”
话未说完,启料衣上云忽地坐起来转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巧兰的腰身,痛哭着道:“燕儿……燕儿……我的好燕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悟自己内心的感受,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不该退缩,不该,不该啊!若不是因为我,他便不会那么着急地决定要去攻打北烈,便不会因水精灵而中毒身亡。即使死了,甚至连个尸首都没有。你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燕儿,燕儿,你打我,你骂我,你杀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巧兰只觉顿时身子一直,整个人瞬间愣了住,心里亦是惊吓了一跳。
明显,此刻她被她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个她口口声声所叫着的似是她极其信任的“燕儿”。
她一定是长久以来心里实在是憋的太辛苦了,这才会有此番恍恍惚惚的意识和举止。
然待她稍一回过神来,巧兰顿时意识到,原来这个女子,她来自遥远的西秦国。
再顺着她方才的话继续想下去“一个能决定发起一场战争的人,在西秦国里,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璟帝之外,还会有谁呢?
想啊想,巧兰不禁渐渐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极不敢相信地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是,西秦秦王。”
瞬时,她缓缓垂首下去,一边依旧不停歇地一手轻抚着衣上云起伏不平的后背,一边更为惊讶地道:“天呢?难道,锦兰口中所说的,就连尊贵无比的永乐公主都不及她半分,能入得了那睥睨天下的灵空战神秦王法眼的人,就是,就是此刻正精神恍惚地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女子……”
一时间,巧兰愣愣地看着她,惊呆了。
许久后,巧兰见她始终都哭的似是都缓不过气来,同为平日里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飞来横祸的奴颜婢膝之人。
许是出于对其与自己本病相连的同情, 便默默地想要安慰她些许,徐徐开口道:“巧兰知道,一直以来在姑娘的心里一定有许多话说不出口,尔今亦更再无人可说。这便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我们每个人的宿命,谁都逃不过。怪只怪,天妒英才,谁料那西秦秦王竟会如此英年早逝……”
虽然自己心里亦是知道他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可听到旁人亦如此说,不知为何,衣上云听了竟勃然大怒,忽地一把推开了巧兰,起身颇为气愤地道:“住嘴,谁说秦王殿下他死了,他不会死,绝不会死,不会死……”
巧兰依旧想要她从梦中彻底醒来,便扬声认真地道:“西秦秦王已经殁了的消息,试问如今的灵空大陆上谁人不知?也的亏是他幸好是死了,否则,那凡事总爱拔尖的西秦国早已成了灵空大陆各国的众矢之的。西北一战,北烈灭亡,其意义重大。姑娘,你就算是再自欺欺人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才是真的,想办法走出阴影,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啊!”
衣上云咬紧牙根,听着巧兰此时的一字一句,愣愣地与其对视了许久,竟沉默着再也没有争辩半分,不知道在心里暗自琢磨些什么。
最后,只见她缓缓转身,一边朝着自己的屋子方向回去,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思量着:“殿下,那人告诉云儿说,殿下乃是因那西秦璟帝故意设局,没有及时增派援军,这才令殿下身陷囫囵,出了意外。云儿发誓,云儿会用尽一切办法,余生,一定会让那狗皇帝为此而付出无比沉痛的代价!”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复仇的决心,殿下……等我!”她悄悄地握紧了双拳,低声信誓旦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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