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轩辕玥却沉默了。唯有其脸上那早已分不清是被雪花落上消融后,还是泪水滑过所留下的淡淡痕迹,在院子里昏暗的长明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孰不知,俩人之间的谈话,刚好被同样夜不能寐的衣上云俱都听入耳中。
此时,她正坐在隔壁小花园的墙头上,一个人静静的赏着雪。
依旧是男子打扮,身披着一墨蓝色斗篷,痴痴地望着隔壁院里的主仆俩,表面看似毫无波动,内心却早是波涛汹涌起来。
“秦王”俩个字,如今于她而言,早已成了最致命的毒药亦或伤痛。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正是眼前的这个人的亲生父亲,亲手做局害死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殿下枉死,如果云儿不替您报仇雪恨,让天下人皆知那个高高在上,却是一副人面兽心的狗皇帝如此卑劣之行为,那云儿如此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她恨恨地说着说着,遂伸手缓缓从斗篷里的夹层内掏出一张信笺来将其展开默默念道:“天涯海角,云心永系玥……”
一念完,竟“哗啦”一下,两只手一道一道地将其撕扯地粉碎,脸上似还带着无尽自嘲的笑容。
就在这时,似是已寻其许久的巧兰、巧慧俩婢女终于瞥到了她的身影。
远远地一看见,巧兰心里顿觉咯噔一下,驻足紧张又惊诧地道:“老天啊!”
遂加快了脚下的脚步朝其近身过去,边走边说道:“公子,你怎么爬那么高?!这大半夜里黑灯瞎火的,竟也不知打一盏灯,仔细摔着了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三皇子殿下若是怪罪起来,咱们岂不是都吃不了兜着走吗?你快……”
许是夜里太黑,直至其快步至衣上云脚下的位置,方才看到衣上云正将手指堵在唇边朝二人做嘘声之势:“嘘,嘘,嘘……”
“公子这是怎么了?”巧慧见了,不解地问。
“嘘,嘘,嘘……”衣上云只继续朝二人做着嘘声的动作。
俩婢女一见,遂高高打起来各自手里的灯笼赶忙朝四下里照了照,并未见有任何不妥。
就在俩人俱都纳闷不解时,从隔壁院里传来一阵呵斥声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爬上墙头偷听我家娘娘说话,还不快出来!”
顿时间,俩名婢女一起张大了嘴巴对着衣上云惊呆了,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为何一直都不敢发出声来。
衣上云恨恨地瞪了巧兰、巧慧一眼,遂转身过去“倏”地一下,便神不知鬼不觉,看似极其熟练地纵身从墙头跃了下去,上前到正一脸惊诧的轩辕玥面前,朝其参拜道:“草民参见娘娘。”
而轩辕玥仅闻其声,似是已经辩清楚了面前人的身份,只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低垂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及其开口说话,婢女锦兰一见主子痴呆的神情,便忙打起手里的灯将其照过去一看,待刚一看清楚便阴阳怪气地道:“哦,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个贼呢?原来是隔壁的‘恩公’啊!”
说完,还不忘朝其冷冷地“哼”一鼻子,继而撇过脸去,似是一副极为不屑再看她的样子。
衣上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忽瞥见眼前的纷纷飘雪,灵光一闪道:“启禀娘娘,草民方才只是在屋内看到窗外落雪了,便想出来瞧瞧,这才……”
锦兰一听便来了气,复又回看向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恩公也看到落雪了?既然看到落雪了,难道就没让你想起些什么吗?”
衣上云一时未反应过来,遂一脸茫然地跟着其重复了句:“看到落雪了,想起些什么?”
锦兰怒瞪了她一眼,道:“哼……不妨让我提醒一下恩公。比如想起某些人,曾经被雪地里罚跪,害得我们公主彻夜未眠,想办法为她搬来救兵,这才保住了她一条贱命。”
闻此,启料衣上云却只沉声称赞了句:“娘娘真是心善……”
锦兰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压抑在心头一整天的怒火,顿时忿忿不平地朝其破口大骂道:“衣上云,我家公主待你曾经那般地好,你就不怕这样做会遭到报应吗?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真正的身份?早知会有今日,罚跪当夜便就应该冻死你,免得你今日里到处招摇,丢人现眼,忘恩负义,喜新厌旧,夺人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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