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眉眼间的怒气好似散了一些,她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老子才不要你那柄破剑!”
肖容也不恼,起身朝他先前所住的房间走了过去,少顷又折返回来,手上多了一柄长剑,如他所说,同他那柄一模一样,只不过剑鞘纹样更为精致一些,差别倒也不大,他笑着将剑塞到良玉手中:“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这剑的面子上,你便不要同我置气了吧?”
良玉自诩是个有骨气的人,她很想将剑甩在肖容脸上,但是,她发现她舍不得这剑,是以她屈服了,抱着剑转了个身:“这剑你是从哪得的?”
“这是杨叔父送的,当时送了两柄。”
听他提到杨应龙,良玉原本刚好些的心情又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同他次女完婚?”
肖容听她语气不对,偷眼瞧了瞧她,故作深沉道:“唔,杨叔父说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良玉不再多话,将剑朝桌子上一扔,二话不说起身便离开。
肖容大笑,几个大步跨到她身前拦住她:“同你说笑的,我并未答应叔父,这次去也是去请罪的。”
“唔。”秦良玉不经意瞥见肖容唇角的笑意,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暗暗思忖自己方才的反应是否太过偏激了,其实他同谁完婚,都不干她的事来着,成大事者必然不能拘这些儿女情长的小节。
她挑了挑眉:“你也不怕得罪了杨土司,毕竟眼下龙阳洞那边的事还未解决,你在这当口惹怒了他,着实讨不得什么便宜,若他倒戈,暗地里帮着谭彦相同石柱作对,届时你又该当如何?”
说起龙阳洞,肖容的眉眼掠过几抹愁云:“我明日便要回石柱待上一些时日,龙阳洞一事已是迫在眉睫,若再不平剿,一旦让他们逃了,怕是日后便镇压不住了。”
良玉一听,心不禁有些痒:“喂,你方便带着我么?我想去瞧一瞧,绝不给你添乱。”
肖容回到石柱已是一日之后,他最终敌不过秦良玉的软磨硬泡,只好将她带来,只不过两人约法三章,在外一切要听肖容的,良玉只在一旁瞧着便好。虽然觉得此条约不平等,但良玉屈服了。
两人吃过饭,匆匆赶往龙阳洞。
离得老远良玉便能瞧见驻地旌旗招展,屹立在滚滚浓烟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地上亦是一片狼藉,三五步便有一铠甲,上面染着斑斑锈迹。
良玉跟在肖容身后朝主帅帐篷走,她不便跟进去,只能同帐篷外的士兵守在门口。
肖容掀帘而入,此时马斗斛正盯着沙盘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听闻响动抬头一瞧,见是肖容,也没给什么笑脸,生冷道:“我听说你回绝了杨应龙所提的联姻一事?”
肖容声音郎朗,掷地有声:“是。”
接着响起的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混账东西!你怎可如此任性妄为?”
肖容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而后站直身子,波澜无惊道:“我听闻眼下谭彦相已率亲兵撤离,若再不率兵围攻,便什么都晚了。”话落,肖容单膝跪地:“孩儿愿去追讨,将功抵过。”
马斗斛即便是再气,也知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犹豫,是以便大手一挥:“若此番不能将那叛贼擒获,你便以死谢罪!”
良玉守在门口,自然将里面父子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曾打量过身旁士兵的神色,见他们一副习以为常的麻木模样,心中大怒,期间有几次险些破门而入,想替肖容讨个公道,最后却又全数忍了下来。她想不通,究竟要如何恶劣的父子关系才能使马斗斛毫不犹豫的便说出以死谢罪四个字?
见肖容出来,她只字不提帐中的事,只道:“此战已拖了十数日,谭彦相本就处劣势,此时怕是早已精疲力竭,即便是逃也逃不出多远了,若你此时追上前去,他们不过是背水一战,是以我们胜算极大。”言外之意便是告诉肖容,前方还是有好事要发生的,不要这么板着张脸,甚是难看,
肖容剜了她一眼:“我这便要出发了,一会你跟好了,这深山老林中可是有猛兽的。”话落突然想起先前在鸣玉溪听说的有关她空手斗猛虎一事,又默默补了一句:“或许你又多了几件衣裳料子了。”
良玉托腮:“我衣裳多,若当真有那老虎皮,我再给我爹重新制件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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