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赵祯一直压抑着,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时候。
他忍着,一直都忍着,感觉自己真的快忍够了。
他很想直接下一道诏令,废除汝南王,逐出皇家,贬为庶民……肯定是会被政事堂封驳的。
国朝以来,从未有对宗室痛下杀手的先例,这也是自己这个堂兄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若想找到能挨到堂兄身上的证据,几乎不可能。可这件事,就是傻子也都明白,就是他在背后操作的。
而现在,偏偏似乎有些关联的世子也烧死了,而那个闲汉所言,便成了一面之词。
别说是汝南王府可以否认,即便是事实确定在赵宗咏身上,对一个死人又能怎样?
“曦儿,事已至此,恐不了了之了。”
很不甘,也很沮丧。
整件事曦儿全程知晓,赵祯也就没在瞒着,实话实说。这是实情,曦儿也该懂,不懂自己也得教给他懂。
“帝王行事,自不能随心所欲。朝堂设置一台一谏,谏官纠帝王得失,朝堂封驳帝王诏令,皆是祖宗法度,为避免帝王不消为国朝带来灾祸。”
这样的谈话,这两年很多,老爹总是给他灌输些宽容和仁慈的观点,同时也教授些帝王得失。
在老爹看来,仁者无敌。赵曦就听着顺着。
“汝南王世子之事,如今只余一面之词,朝堂维护朝廷法度,自不容爹爹任意所为。故,此事就此作罢了。”
从证据链上,赵曦也清楚,不说那个堂伯,就是明面上烧死的那个赵宗咏,都牵连不上。
可从揣度上,怕是了解事实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老爹跟自己说这些,应该是相公们交流过了,不处置。
赵曦觉得,单从士林对宗室的态度上,老爹无论怎样处置汝南王,不会有谁硬扛。
除非朝堂上的相公,包括有些台谏官,都在借此事还人情。
几十年,从那个堂伯于宫内扶养,再到老爹十六岁成婚至三十多活了自己这一个儿子,期间还有赵宗室宫内扶养的插曲。
不用想,整个朝堂,或多或少要跟汝南王府有牵连的。
有了正宗的大统继承人,之前所有的一切投资,总需要有个了结。
至于法度……纯粹扯淡!所谓法度,特别在现时,只是帝王与臣工分歧时的借口。
行,暂且放一码吧。赵曦也很无奈。
“爹爹,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不义必自毙。孩儿懂得。”
不能有情绪,还得宽慰老爹。从实质上,自己也确实没受损失,反倒是就势立储,并筹建了护卫营。
可问题不是这么看的,针对的事情也不是就这么一回。
偏偏最有可能痛扁的机会,就这么放过去了。
“曦儿所言甚是!汝四岁染病,爹爹曾于汝病榻前与上苍诺,若为爹爹留下曦儿,爹爹自在对待臣民之上加倍仁慈,以酬上苍垂怜。”
或许真是老爹的仁慈让上苍垂怜了吧,否则自己也不会稀里糊涂的过来了。
算了,就当让老爹不对上苍失诺,这次……受下了。
……
而随后的几天,不管是开封府还是护卫营,都带来了冷清老家的消息。
整个事件也算有了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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