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用手电,快步冲上山道,往山顶的方向攀去。
进大山对于李云道来说就如同回家一般,在寻常人看来崎岖无比的山路,在他眼中却与平坦的马路没有什么区别。
从山脚到山腰,只用了不到八分钟。山腰有一处地势平缓的平地,一边是悬崖徒壁,一边是山体,李云道逐渐降低速度,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短信又来了:回到山腰的平坡去。
李云道一愣,缓缓退至山腰平坡。
虽是夏日,山风清冷,林间树叶摩娑发出沙沙的声响。
脚边却不是千仞悬崖,但如果掉下去,生还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云道站在悬崖边,眯眼望着夜雾缭绕的山谷,右手的掌心中,轻扣着三刃刀。
等了许久,对方却再也有发来任何消息,倒是积攒了薛红荷的八十六通未接来电。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李云道意识到对方似乎故意在消耗自己的体力,普通人这么站着别说几个小时,哪怕只站大半个钟头也会觉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更不用说迎着山风提高警惕地支撑几个钟头。
快四点的时候,手机终于又响了。
李云道看一眼屏幕,叹了口气,开始沿着来时的山道往下走,又回到之前的四岔路口,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微微提气,沿着右起第二条山道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这是一条石阶道,台阶长宽不一,但有路总比没路好,只是有路的地方便有人,有人的地方便有了江湖。
东方升起启明星的时候,江湖如约而至。
丢弃在台阶上的手拷暴露了绑匪的身份,只是李云道想不通,他如此大费周章,就只为了报复?
山顶易守难攻,有两间破旧的青瓦房,自缚双手的李云道踏进那间不知道多少人无人问津的破房子时,一把黑色的手枪正抵在绿荷师姐的太阳穴上。
“陶德庆,出来混的都讲规矩,所谓‘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情你都冲着我来,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你真不配做个男人。”李云道虽然双手被拷,但语气却丝毫不客气,似乎他也不担心随时会激怒穷途末路的陶德庆,什么词尖酸刻薄什么话难听至极,他就挑什么说,果然,才几句话的功夫,陶德庆已经面色潮红,胸口起伏不定。
“住口,姓李的,你满口仁义道德,党性原则,你自己看看,你遵守过几条?满大街公务员,吃喝嫖赌抽的大有人在,你们凭什么拿我下刀?”一想起自己在警犬支队土皇帝一般的日子,陶德庆就仿佛看到了参照物,一边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边是前呼后拥的支队长,“这些年我为警队做了多少贡献,你知道吗?我为警队牺牲了多少,你又知道吗?凭什么你李云道一句话就可以全盘否定我的过去?”
李云道淡淡一笑:“纠正你两点,第一,你曾经做过的贡献,我清楚,第二,否定你的不是我李云道,而是党纪国法。”
陶德庆此时穿着不知道哪个乡镇小户人家偷来的衣服,圆领T恤衣领有些松塌,露出几撮胸毛,衣服上印着硕大的一条龙,看上去有些滑稽,秃头边上长出一圈毛发,加上一脸的煞气,倒真像是跨省逃窜的大悍匪。
“我呸!你清楚?你清楚个屁,老子为了国家和人民流汗流血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别他娘的跟老子扯什么党纪国法,什么党什么国法,你看看现下的世道,谁他妈的还在乎这个?这个社会,有钱才是王道!”陶德庆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手中的枪口却始终没有挪动过。
薛绿荷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但呼吸均匀,应该是被下了下三滥的迷药。陶德庆见李云道的目光落在薛绿荷的身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吗?”
李云道撇撇嘴:“我猜你应该不单单是想要我的命。”
陶德庆狞笑:“你也把你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你的命才值几斤几两?”
李云道笑道:“大雪山里走出来的穷苦人,除了命硬了些,容易克死对手外,倒也值不了几个钱。”
陶德庆哼哼两声冷笑:“管你命硬还是命软,现在你和你的情人师姐都在我手里,想活命的话,让你老婆拿三千万美元来赎人。”
李云道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陶德庆怒道:“别耍花样,三千万,少一分钱,老子死也要拉你们俩个垫背。”
李云道奇道:“陶德庆,你是不是美国大片看多了?我一个小公务员,谁会拿三千万美元来赎人?”
陶德庆冷笑:“李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身家上亿的老婆,在美国做金融的,区区三千万,对她来说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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