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都陆城现存最古老的街叫西正街,就是清江边上,靠近清江一桥的这条路。我还记得儿时在西正街玩耍时看到的:街不长,从童家巷起到老政府门口,大约就一辆大车宽,地上铺着青石板,两边有很多木质的阁楼,有小商铺、卖日杂的、卖水铺、面点铺等等,县政府也设在此地,从政府门口穿街而过可以直达江边的轮船码头,在没有汽车的年代,南来北往的客商从此处上岸,宜都的茶叶、山杂又从此外运,很是繁华。
后来随着城市扩建,陆续又修建了清江路、五一大道、园林大道、外环路等等街道,政府各部门也随之搬迁到别的地方,大量居民从老城区搬到各个新建的小区,轮船码头也随着汽车运输的兴起而关张,西正街的繁华之象不再,日趋冷清没落。
2000年后的一个圣诞节晚上,我路过许久没有去过的西正街,突然看见前方灯火通明、人声喧杂,只见许多老头老太挤在一幢建筑外排着长队顺序入场,开始我还以为又是卖狗皮膏药的在集会呢,定睛一看,建筑上挂着一幅长匾“基督教福满堂”,“咦,这个地方以前叫红旗粮店,什么变成教堂啦?”我心里想着决定上前看看究竟,就跟随着人群进了大门。门内正中的墙上带着巨幅的耶稣画像,两边的走廊上张贴着许多宣传基督福音的宣传画。穿过走廊,后面居然有个一大礼堂,里面已经是乌压压的一片坐满了人,我仔细看了看,以老幼居多,年轻人很少。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神父穿着神服站在台上,手里划着十字,带领众人在默念祈祷,底下的教徒也跟着虔诚的颂念。我大学时特意去武汉司门口的天主教堂观摩过,所以看着这些还是很熟悉,我是无神论者,看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现场也没什么熟人,还是没弄明白粮店变教堂的原因。
后来问了一个政府知情人士才晓得此事的来龙去脉:大约80年代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宜昌的基督教会派人到宜都县政府接洽,要求落实国家宗教政策,发还刚解放时政府没收的基督教会教产,也就是现教堂所在地往西直到老煤建公司,包括童家巷、水府庙、恩施柴场等大片民居在内的地产。这些地产都是当年帝国主义从中国老百姓手里强征而来的,解放时已经发还到人民手中,政府自然不会同意其无理要求。教会又提出新方案,不要求无偿发还,他们出钱买行不行?所涉及的区域中数千居民已经在此居住了几十年,拆迁重建费可是天文数字,教会当场表示不在乎要多少钱,因为他们背后有西方的金主撑腰。多次交涉无果后,政府也烦了,当即表明态度“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历史原因档案无从查找,没有证据证明您们所说的区域为教会的资产。”基督教会有西方背景,政府绝不会答允他们以信教为名行干涉之实的行为,但又不能给西方以中国政府干涉信教自由之口实,最后决定把红旗粮店给他们建教堂作为答复。这就是粮店变教堂的真实原因。
那个高个子神父姓杨,河南人,40多岁,已婚,与妻子和女儿住在教堂里,女儿在一小上学。后来有机缘和杨神父相识,我问道“您们做神父的还能结婚?”
“我们是基督教也就是新教,对婚姻没有限制。”杨神父答道。
“你是怎么会到宜都当神父的?”我问道。
“我在武汉中南神学院上的学,毕业后就分到宜都来了。”那所学校我知道,没想到杨神父还是科班毕业的呢。
“你传教,你爱人却没工作,女儿又要上学,靠什么维续一家人的生活啊?在教堂里面又没看到募捐箱。”我以为神父跟和尚道士一样是靠香火钱维生的。
“我们的工资是教会发的,比如我的工资就是每个月宜昌教会把钱打到卡上。”杨神父又答。
那肯定工资很高,不然一个人怎么养活全家?我心里想着。
果然后来有社区的朋友对我说,杨神父一家在社区都申请了低保。
我曾经在油榨坪村村委会办事的时候,偶遇过一个信基督教的女士,那人非常虔诚,三句不到就划十字,口念主啊,保祐什么的,就那片刻还不忘向我布道,出于礼貌,我耐心听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问她”你这次回老家是干什么啊?”
“哦,我是回乡来挂青的。”女士答道。
我听了大笑调侃道“你还是不够虔诚哦,基督教有不得偶像崇拜的教义,规定了不能信祖宗的,你现在怎么能扫墓挂青呢?你应该没有先人啊。”
那女士听了我说的满脸通红,羞愧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嘴里咕噜着“祖宗还是要拜的”,然后再也不向我提信教之事啦。
近年来基督教、天主教在许多省市有蔓延之势,很多乡村和城市建了教堂,信教的人越来越多,有识之士对此无不焦心竭虑。其实我认为大可不必如此焦虑,中华有五千年文明,历史上各种宗教在中国流传多啦,可中国人敬天敬地敬祖宗是刻在骨子里的,凡认识不到这点儿,不主动融入中华文明,想让中国人做欺师灭祖的事,最终都会湮没于历史长河中,为人所唾弃。君试看连肯德基、麦当劳之辈如今都在改良卖豆浆、油条,为什么?需要与中国人民接轨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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