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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风楼笔记(90)—印象最深的几位老师(三)

很多人惊讶于我的博学多才,聊起政治、经济、军事、历史、文化等方面口若悬河、信口拈来,写起诗词文章更是思维敏捷,下笔如神,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大脑怎么能装得下如此多的东西,其实我以前也没注意,第一次觉察到有这个本事是刚上高一的时候。

高一的班主任是又一位陈老师,30岁左右,瘦瘦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慢条斯理,行事温文尔雅,很有古代文人的风范。他的教学方式与众不同,并不靠铁腕强调纪律,逼迫你去努力学习,他会引导、启发,把你自己内在的深层次的潜力发挥出来,很注重课堂外的知识。比如我的国学知识,文言文、诗词、戏曲都挺不错的,归根溯源就是在高一陈老师这里发端的。

每天晚上晚自习有半个小时的读报时间,别的班级通常拿来自习,我们班却不折不扣的执行了,读报时间从来就是用来培养我们各种兴趣的课堂。陈老师曾经专门提了一台录音机拿到教室,挑了盒磁带,给我们放“春江花月夜”,要求我们闭目聆听,去感受那个月夜的气氛,享受琴音悦耳的时刻,我喜欢听民乐也是这个时候养成的兴趣。再比如陈老师会挑一些国际国内发生的大事,读读报纸,然后给我们分析。记得高一时是1991年,正值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解体,那段时间社会上谣言四起,说中国将步东欧、苏联的路子,刚上高中的我们也不明所以,疑惑怎么和政治、历史课上学的不一样,共产主义还有希望吗?中国将向何处去?陈老师可能是看出我们的疑虑,连着几个读报时间读新闻、念报道,从自已的亲身经历,分析苏联解体的原因,中国必然复兴的道理,使我们思路大开,极大的丰富了我们的知识面。

在读报的时候他还经常会提问一些问题,这个时候我课外知识丰富、阅读面广的优势就显现出来,是班上唯一能够在这些方面和他答得有来有往的学生,因此格外受到亲睐,有时甚至直接让我在台上发言,主持读报时间。看得出陈老师是有心栽培我,期许我能成为一个大师的,可惜,天性顽劣的我最后辜负了他的好意,到如今一事无成。陈老师教了我一年语文,二十多年没见了,应该还在一中教书吧。

自从初中开设历史课后,我是当仁不让的历史课代表,每个历史老师都知道我生性好动,特别喜欢上课讲话,个个对我是非常的容忍,直到高二高三的闫老师这里,实在是忍受不了啦,最后在高考前的一个月,把我赶出了教室。其实这事儿也怪我,那时太小,不懂得尊重老师。闫老师当时有五十多岁,历史教学经验非常丰富,在一中一直带的是毕业班,但是因为年纪大了,在讲课的时候,有时候不免把一些时间地点记混,我就在底下提醒,本是一片好意,怕同学们记错了,我这当历史课代表的有责任指出来,但恰恰打乱了闫老师的思路,有一次他在讲课时,又记错了一个人名,我指出来后,闫老师勃然大怒,说我好为人师,偏偏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连台阶也不给老师下,他愤愤然的命令我滚出去,凡是他的课我可以不听。这时已经是6月份,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出去就出去”,连着个把星期,别人复习我就到操场上玩,下课后再回到教室。有个大热天又是历史课,我照例又出来了,整个学校安静得很,外面看不到一个人,我拿个篮球就在操场上打起来,校长从旁边经过,感到非常奇怪,又不是体育课,别人都在上课,怎么我会一个人打球呢?我说被老师赶出来了,校长问清来龙去脉后,过问了此事,闫老师才让我继续听课。

这个事一直没让父母知道,等我来了大学通知书,略备薄酒感谢老师时,有人讲出来,他们才大吃一惊。

也不知是我相貌独特还是调皮倒蛋或者是姓氏少见,反正凡是教过我的老师,过个二三十年再见到,基本上一下就能叫出我的名来。我小学时的大队辅导员,后来当了政府某部门领导,偶然碰到后,她居然还能叫出我的名来,要不是她记忆力好,要么可能是那个时候我是学校文艺队队员,经常和她接触的缘故。前年我刚到公司上班,某局的局长到我们公司来办公,我一看,竟然是高中的英语老师,读书时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篮球,我喊了声“老师”,心里正盘算着是否要自我介绍一下,毕竟二十多年没见面,况且现在又长残了,成了油腻的中年大叔,他多半会认不出我来,没想到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白*,你在这儿上班啊。”老师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您什么时候到政府去了啊?”我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哦,你们那届毕业后,我又教了几年,就被抽调到政府部门,从此就离开了教育界了。什么时候来这公司的,过的怎么样?”老师关心的问道。

我把这些年的情况简要的跟老师说了下,又问“您现在还打篮球吗?我记得当年您投篮那叫一个准。”

“不行了,你看我这体型,早就跑不动了,好些年没有打了。”老师摆摆手,意思是很惭愧。

后来到局里办事,我经常到老师办公室坐坐,拉拉家常,聊聊往事。

其实仔细想来,那些年教我的老师对我都很好,不少老师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不求报答,更期盼着我能考上好的大学。也许是从小家境好的缘故,在温室中长大没有经历过苦难,加上有点小聪明,所以对学习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虽然玩玩打打考上大学,却远不是心仪的学校,毕业后做生意,开始也是一帆风顺,直到遭遇重大变故、吃过千辛万苦后,方才后悔少时的沉沦,可惜时间再也不会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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