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在储谦走后不到五分钟就来了,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月牙儿,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了储医生,他说再半个月,你腿上的石膏也能拆了。”
我一听,也是精神振奋,天知道大夏天的打石膏有多难受。
即便张姨每天都替我擦拭身体,可石膏里面还是又闷又痒又难受,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真是谢天谢地。
为了给我补充钙质,这段时间韩叙拼了命地给我喝骨头汤,一看到他拿出食盒,我就觉得一阵反胃。
“韩叙,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韩叙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能!!”
话落,他可能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凶,又软下身段好言相劝:“月牙儿,以前我不管你,那是因为你瘦归瘦,可至少还活蹦乱跳的。可这回,你得听我的,嗯?”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再这样被你养下去,我很快又能从月牙儿变成月半儿了!”
韩叙愣了一下,一阵傻笑:“我怎么没想到!你快喝,赶紧喝成月半儿!”
我白了他一眼:“韩叙,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瞧他那副又傻又愣的样子,别说一点律师的精明劲儿都没,就连纨绔子弟他都不够格当了!
他耸了耸肩,很诚实地回答:“被我爸逼的呗,你知道我读书有多烂。打架倒还成。”
说到打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景盛的脸……是你的杰作?”
彼时,韩叙正在给我吹骨头汤,听到我提起景盛,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你心疼?”
“与其说心疼,不如说可惜。好歹那可是T大校草的脸,毁了多可惜。”
我半开着玩笑对韩叙说。
事实上,我是担心哪一天韩叙真的把景盛惹毛了,会招祸上身。
那一天,景盛的那一句“一个韩叙干不过我,整个老韩家也干不过我”依旧会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现在,景盛是不和韩叙计较,可万一哪一天他开始计较了,韩叙就该倒霉了。
韩叙可不知道我的心思,闷闷不乐地把业已凉透的汤碗放进我手里:“好好喝完。”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打算喂我,更没打算哄我喝。
我捏着鼻子,像喝毒药一样一口气灌了下去,末了,还差点被呛到。
这汤喝多了,我恶心反胃不说,排泄欲望也变得旺盛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张姨应该到了才对,我正憋得慌,在心里念叨着张姨怎么还没来。
韩叙却忽的来了一句:“对了,张姨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今晚我陪你。”
我顿时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憋着气道,“那你给我叫个护士来,女的。”
让韩叙给我端尿盆什么的,我还真做不出来。
韩叙却皱了皱眉:“除了张姨,别人我都不放心,你要做什么,我来。”
“……”
韩叙啊,就你这点情商,他妈到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几度哀求之后,韩叙依旧固执地坚持护士能做的他都能做,我终于在愤怒中爆发:“我他妈想上厕所!!”
韩叙呆愣了一下之后,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你能帮我叫护士了吗?”
而韩叙的反应,让我彻底傻了眼,他居然掀开被子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尖叫出声:“韩叙,上厕所不用脱裤子的吗?!”
就算他把我抱到了卫生间,我又不能站立,难道他还要帮我脱裤子或者是看着我脱裤子吗!!
韩叙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在我头顶低低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顿时哭笑不得:“韩叙,我求求你了,别再闹了好吗?”
“月牙儿,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在张姨来之前,一直都是我亲自照顾你的。”
顿了顿,他又说:“那时候,储医生说你能清醒过来的概率只有一半。我只能每天在你耳边说话,希望你早点醒来,也不知道你听到了没……”
韩叙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炸开了花。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张姨的时候,她会误会韩叙是我老公,还说从没有见过比他更深情更会照顾人的男人。
那时候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韩叙为我做的,不仅仅只是我以为的那么多而已。
我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韩叙,如果我一直不醒来,你是不是就打算那么照顾我一辈子?”
韩叙摸了摸我的头,正待说些什么,却听一道略显凌厉的女音从我身后缓缓传来:“我傅雯蔷的儿子,怎么可能照顾一个残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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