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与中原的恩怨积累已久,如今攻入中原大地,一成大夏多年夙愿。
林关底下,一面兵临城下,一面陈仓暗渡,两相夹击之下,兵败山倒,烈焰焚天,血染城墙,万里雨下凄惨惨生凉。
修筑的大屯,也被彻底倾覆,无数将士嚎叫惨呼,悲声悲气,苦难当前,血液成河。整片林关,早已不成模样,四方墙倒,木架横飞,更有刀枪弓箭,四面倒斜,尸堆成排。
林关将军风诚悲呼道:“将士血,万骨枯,天将坠,我意哭。人间血,背守孤。万军灭,尽不复。”
中原大地,虽然也曾遭遇过多番灾难,却已是数十年之前,那时甚至比如今更加惨烈激荡,如今九王一帝,本为天下开太平,却终究难挡外敌入侵,此番夏朝进攻,更会滋生内患忧扰,数十年前的一幕幕,仿佛深入心田,流转在风诚的眼前。
数十年前,他曾方才出生,如今江山不稳,却又再添新乱,他身为林关大将,却也无能为力。
无奈悲欢离合,尽在这绵绵细雨中,除却猎猎风骨不可废,痛饮外敌血,别无他法。
他合身而上,手中大刀,与遭难的将士合在一处,刀光枪影,汇成一片,注定成为历史中血染的一笔。
丁耒看着远处炊烟,再见近处被此悍将杀伤的吴禁,心头一时愕乱纷呈,过去的诗词歌赋,原来是如此的遥远,在真正武力面前,是何等的柔弱无力。他的腿已断,人也废,那夏朝悍将钟流正昂首阔步,抬眼扫过,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你们这群中原废物,可以上路了。”
“你,你休想!”吴禁挣扎着起身,抬起仅剩的臂膀,遥遥一指,枪断人心未断。
洛青峰更是目眦大张,愤愤地道:“你们夏朝军队作恶多端,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我这么多年,杀了多少人,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什么报应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夏朝悍将钟流冷笑着。
他的近乎妖异的双目定在了丁耒和一干门徒身上,对吴禁道:“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这些年轻人,正好皮肉结实,杀了还能剥皮,做个人皮大鼓,祭我夏朝死难的将士,说来,我大夏多年委曲求全,现在国仇家恨都可报,当真快意,哈哈哈哈。”
是了,国仇家恨,人间悲喜,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总归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与天斗,与人斗,与世俗相斗,一腔热血,都不过是最原始的仇恨的缩影。
吴禁喘息着,恨声道:“你这个恶魔,两军交战,不杀无名无姓手无缚鸡之人,你这是违背了战场准则。”
“违背又何妨?你不过也是一头蚂蚁罢了,我踩死几只蚂蚁,你说会遭天谴,我不信!”钟流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走到其中一位门徒面前,眼前的男子最为羸弱,已经吓得浑身发颤,在钟流的眼底下,完全失了颜色,钟流笑了笑:“就你了,第一个!”
“不!”吴禁、洛青峰等人惊叫着。
“死!”只见一道刀光划过,血液随着空气的细雨,传来一股阴谲的气味,火热之血,喷溅在地,一颗头颅落在不远处,眼中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眨了两下眼睛,却是不动了。
丁耒虽然也经历过杀伐,但哪里见过眼前这般惨烈的情景。头颅落地,斩首示众,这般狠恶的杀伐,是他甚为不齿的,他咬牙道:“我记住你了,如果这个世上有地狱,我想我会毫不留情拖你下去。”
洛青峰也知道,丁耒虽然平时文绉绉的,但发起怒来,却完全是另一个人。
文人之怒,是为墨胆。武人之怒,是为血胆。
丁耒是墨胆丹心,不惧生死,他的这番呵斥,却是没能更进一步激怒钟流,钟流发而欣赏地看着丁耒:“看你文弱模样,本来你是第二个,现在我主意变了,等到后面再一刀刀杀了你。”
“我骨当如铁,身死又何惧!有种现在就杀了我!”丁耒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发劲掷出,钟流眉间一挑,随手就从风中拿过,捏成了粉碎,这人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洛青峰和吴禁都看得心惊。
钟流来到第二名门徒跟前,这人也算硬气,吐了一口唾沫,一言不发。
卡擦,第二刀落下,又是一人身首异处,生命凋零得如此迅速,让在场众人心念惨惨。
洛青峰如今最担心就是大林城的妻子和另外两位徒儿,洛莺,洛大海。丁耒何尝不是,如今不知为何,大夏突来奇兵,打乱了整个林关布局,甚至待之后攻向大林城,更是危机重重。
丁耒恨不得插上翅膀,带领洛青峰众人飞出去,可惜这一切只能是幻想罢了。
很快,第五人人头落地,吴禁的门徒尽数身死,血液积流,满地残尸,吴禁已经不忍去看,甚至话到喉咙,却久久无法出口。
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喷到了钟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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