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妄生有气无力说道,光是站着说话就已经耗费廖妄生所有的精气神,这个人恐怕也是一名超脱于宗师境的高手吧。
而且还不是一名普通的超脱于宗师境高手,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大受欢迎,为什么会一直守候在赵雅芝身边默默无闻。
“你的命……怎么交代在我手里?”
齐岚不解。
廖妄生挥挥手示意齐岚把耳朵靠过来,也不知廖妄生在齐岚耳边说了些什么。
天色渐晚,院落一片静谧。
在离开白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廖妄生先是去了凤鸣苑见了他名义上大娘褒王妃,去的时候廖妄生带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什么不得而知。
接着第二天,廖妄生去了语花苑见了那位二娘华阴侧妃,同样也是带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什么也不得而知。
至于第三天,廖妄生去了叶荷苑见了三娘慕楠平妾,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带。
第四天,廖妄生什么都没做,待在自己的院里。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都是如此,一直到第十天,一直被限制活动范围仅限于偏院的四位侍女,才发现前不久刚回来的白王小世子已经不在了院中。
而向褒王妃汇报这个消息的阿秋,被褒王妃安排到了另一个院落,廖妄生所在的院落变成阿春阿夏阿冬三个侍女负责清扫。
这个消息仅仅只在白王府中流传还未一刻钟,便再也没有任何流言。
至于王城则是流传着白王小世子归府后,沉迷武学避院不出,疑恐成为一个武呆子。
同时廖妄生所在的那个院落外,不知什么时候白王府的那些白王门客比武打斗统统都在这里,但这些白王门客没有一人踏入这个院落。
齐岚摸不着头脑的接过从墙另一边丢过的酒壶,倚靠在墙边看着不远处在密林深处竹屋看书的赵雅芝,她身边还有三个侍女替赵雅芝沏茶,倒茶,捶肩揉背。
墙外是热闹的叫喝比斗声。
墙内是略显羞涩无措的赵雅芝。
齐岚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事不止齐岚没想明白,还有许多人都没想明白,看起来最无权无势的白王府小世子,是怎么一下子拉拢这么多人在他身边。
其实这事很简单。
从褒王妃的厢房中成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廖妄生都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你需要我照顾那个孩子?”
褒姒坐在桌后手捧清茶,桌前是廖妄生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呆立着,不过最有意思的是廖妄生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
廖妄生睁大眼睛望着站在褒姒身后最不应该出现的一个人,聂无玉。
“你现在应该回答王妃的问题。”
聂无玉摊摊手说道。
廖妄生在金陵府有认识的人吗?没有,但是有一个有过浅言之交的人,那就是聂无玉。
所以他便托何管事找到了聂无玉所居的地方,而聂无玉也刚好提了一个建议,让廖妄生找一下褒王妃便可以解决掉问题。
而这个礼盒也是聂无玉建议的。
“是。”
廖妄生压下心头的不解与不安,硬着头皮回答了褒王妃的问题。
“其实那个孩子最大的问题,是心疾,而且也不需要人照顾,若真有人害她,她也不会在这府中活这么久。”
褒姒示意扉雪接过廖妄生手上的礼盒,扉寒给廖妄生搬来了一个椅子,不过廖妄生却迟迟没有坐下。
“东西不错,花了大价钱吧?”
褒姒拿出礼盒里的一枚漂亮的夜明珠,放在手心看了片刻,又放回礼盒中。
“是。”
“之前看你挺能说话的,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褒姒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廖妄生。
“我是叫你九死金蝉廖妄生好呢?还是叫你潇湘蝶影廖妄生好呢?”
廖妄生低下头的瞳孔忽然放大。
“你又不是我白王府的人,凭什么要我帮忙照顾那个孩子?”
“既然王妃说那个孩子最大是心疾,那么也无需王妃再多施加援手。”
廖妄生现在此刻只想远离这个地方,光是站在这里就如坐针毡,至于现在脑子更是一阵浆糊。
“别急着走,我既然没有当面戳穿你,也不会现在戳穿你,所以不如坐下来先聊聊?”
褒姒的眼睛在廖妄生的心里就像是恶魔一样,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秘密。
“放心这个秘密目前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很巧的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在想办法帮你隐藏这个秘密,你说有趣不有趣?”
褒姒手指轻抬,聂无玉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房门外,关上房门之时还冲着廖妄生笑了一下。
“我在很久之前时候就注意到你,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你真的会出现在我前面。”
褒姒声音透露着一丝感叹,目光炯炯放在刚好瘫坐扉寒搬来的椅子上的廖妄生。
“你呢?你又是谁?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妃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廖妄生挣扎的反问道。
“我?白王正妃,也是宰相之女褒姒。”
褒姒微微一笑。
“你的身份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大娘也不叫了,夫人也不叫了,王妃也不叫了,你也未免太慌乱了,毕竟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褒姒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意犹未尽。
“放宽心,你只要一日挂着白王小世子的名号,我便一日不会将这些事泄露半分,而且还会为你提供许多便利。”
褒姒一转身姿,不再俯视着冒着冷汗颤抖的廖妄生,而是缓缓地坐在床榻之上。
“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的恩情,不要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直到廖妄生浑浑噩噩的走出凤鸣苑,褒姒说的那些话还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当天晚上,那个送到凤鸣苑的礼盒又被退回来放在廖妄生的院里,隔天廖妄生便将这个礼盒带给华**人。
华**人一声不吭的收下这个礼盒,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给廖妄生徒增更多惊吓。
按照褒姒王妃的要求,廖妄生接着又来到了慕楠王妃所在的院落,将怀中那龙凤双镯递还给了慕楠王妃,头也不回的离去,独留面色铁青的慕楠王妃望着这龙凤双镯,一直与慕楠王妃形影不离的两个侍女,今日却始终不见踪影。
后面便不用廖妄生做太多无谓的事,因为所有的事都被现在在廖妄生眼中分外神秘的褒王妃安排。
不需要廖妄生操心。
一直到湘竹带廖妄生出城的那一日。
“想不到你事情办的还不错。”
湘竹难得的夸奖也没有让廖妄生这些时日苍白的颜色变得红润一点,廖妄生勉强一笑。
“还行吧。”
湘竹没有理会廖妄生不自然的神态,而是将手中的马匹牵给廖妄生,沉声道:“时间紧迫,你我还是速速赶快赶往幽玄城。”
廖妄生这才注意到湘竹身上穿着贴身劲衣,身披黑袍,头上戴着蒙面斗笠,腰间竟然罕见的配了一柄兵器。
若是往日廖妄生定会开口说上几句,但现在也可能是面前之人是湘竹缘故,也可能是由于这几日惊魂未定。
廖妄生沉默的骑上马,将腰间的钩鞘系在马背上,静默着跟随湘竹出城。
出城的一瞬间,廖妄生回过头。
在北域王城中最大的一座府邸,白王府,此刻在廖妄生心里就像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张牙舞爪的准备用它血盆大口将自己吞进去。
……
……
“夫人,您可把那少年吓的不清。”
聂无玉轻声说道。
“让我吓的不清,总比让别人吓得不清丢了性命好,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懂得掩饰自身武学,区区两名王府门客便将他试探出来了,此人要是破坏了王爷的计划该如何是好!”
褒姒难得出现了一丝怒气。
“夫人大可不必动肝火,人是他们选的,以后出的事也应是他们承担,该做的是我们都做了,该帮的忙我们也帮了,而且又不止是那一个少年……”
聂无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若蚊蝇,但腹中微鼓,显然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法子。
“只怕一棋差错,满盘皆输。”
褒姒眼眸中闪烁着火光,地上燃烧着的烈火依稀还能辨别出两具烧焦的尸体。
褒姒如同青葱般的手指上挂着一副面具,摇摇晃晃。
她的身后没有扉寒扉雪,只有一条悠长的通道,与薪火燃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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