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申时末,顾千帆方才从宫中出来。
马车离永宁别苑尚有一段距离便无法前行。
掀帘望去,外头挤满了人,水泄不通,还一眼望不到头。
凤池在外头视线无阻,看清前头情形后,才向顾千帆回禀:“主子,这些人是围着永宁别苑的。”
话一落,顾千帆掀帘而出,瞧见眼前情形,眉目一冷,便闪身而去。
而此时的永宁别苑却是大门紧闭,连平日里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都不见了踪影。
门外,人海浩荡绵延,不见缝隙。最前头的却也只敢停留在台阶之下,不敢越雷池半步。
因为那第一级台阶上,赫然是一排银针,针尖入地七分,只剩三分针尾微微晃动,摄人心魂,叫人不敢轻易越过。
里头,魏伊人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全然不把外头的吵嚷放在心头。
她轻飘飘看了一眼旁边的苏老,挑了挑眉:“苏老,他们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怎么解决,你想想办法吧!”
不待苏老回应,唐伯却是插了话:“夫人,外头连棉被草席都备好了,怕是夜里便在外头住下了。”
说着他一贯笑眯眯的脸变得苦哈哈起来:“这原也不打紧,可是他们若是日日这样堵在门口,咱连门儿都出不了了。都是些平头百姓,又说法不责众,半个定安城的人都在外头了,总不能叫将军把他们下进大牢吧!”
魏伊人险些被茶水噎住,她幽幽望向苏老:“顾千帆的魅力都没你大,你这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苏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头我要不是石谷谷主,只怕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立在魏伊人身后的蘅玉不由垂了眸,眼里划过一抹自责,若不是为了她,石谷谷主的身份只怕会永远隐瞒下去。
苏老见她如此,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必自责,石谷谷主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公之于众,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些。外头那些人不过是求医的,老夫早料到会如此,但老头子可是石谷谷主,凭什么像个坐堂大夫一样来者不拒,总要把架子端足了。”
后半截话说得是傲气十足。
魏伊人玩味地看向苏老:“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您老还是快些出去说说您的条件吧。”
说着她又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苏老可不是连个头疼脑热都会去看的,不少人要失望了。
不过,既然石谷谷主出山了,总比发个请医帖还无人接的强。
苏老冷哼一声:“老夫才不愿去见那些市侩之人,着人发牌子去,老夫每日抽几个号,抽中了便来瞧,抽不中自认倒霉。”
这就是完全看天意了。
唐伯却是有些苦恼:“苏先生要在将军府看诊?”
永宁别苑可是御赐的皇家园林,可不是人人能随便进的。
堂堂将军府若是用来看诊,传出去只怕又要引来轰动了。
苏老不耐地哼了一声:“麻烦!”
唐伯眼珠一转,笑眯眯道:“先生不必恼怒,我看便在临江仙吧,每日一早在门口发牌子,抽中了便自去雅间看诊,此事我会亲自负责。那里风景好,先生只管瞧病,保管心情舒畅。”
苏老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满意的。
魏伊人却是好笑地望了一眼唐伯,这怕不是在给临江仙招揽生意吧。
唐伯便笑眯眯地向着大门走去,看他的步子很是轻松愉悦,似乎心情不错。
魏伊人挑眉一笑,正欲收回目光,却见着墙头落下一个人影。
“顾千帆!你怎么……”翻墙进来了?
没问完,魏伊人却是想起外头的情形,怕是也只能这样回来了,她不由掩唇而笑。
堂堂的定国大将军,回自己家里,还要翻墙进门儿。
顾千帆见着魏伊人安然无恙,心里提着的气便放了下来。
他大步走近:“外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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