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自凯旋回京以来,交了兵权,如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整日在府中陪着魏伊人,也不去上朝。
现下内外安定,倒也无人说什么。再则,顾千帆本身位高权重,又是永和帝的亲外甥,极得信任不说,永和帝是恨不能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
顾千帆在天楚的地位,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皇子还要风光。
是日天气回暖,阳光明媚,顾千帆抱了魏伊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晒太阳。微风徐徐,好不惬意。
唐伯站在院外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不忍摇了摇头,转身往府中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去了。
这里供奉着长宁长公主的灵位。
唐伯进了门,点燃了香插在灵前的香炉里,又退了几步,双手交叠在身前,静默无语地望着灵位。
他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长宁公主的情景。
那时他还只是宫中一个普通侍卫,分配值守的也总是偏僻无人的地方。
时值隆冬,大雪纷飞,红梅绽放,梅林中一红衣女子翩然起舞,仿佛雪中的精灵,一举一动皆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慢慢靠近,那女子注意到有人,却是仓惶而去,他却记住了她的容颜。
那时她总是扮傻装丑,可她跳舞那一次却没有刻意化丑。
后来啊,他总是主动去那里值守,却再没见过她。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梅树下,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她在等他。
“我是长宁公主。”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明亮的眸子随着这句话暗淡下来,第一次萌动的心意被扼杀在巨大的身份差别面前。
“我知道你师出名门,为人秉正,武功又好,你能帮我吗?”
“好!”连问都没问她要他做什么,他便应了。
“你不问我要你干什么吗?”长宁公主笑着问道。
他挠了挠头,笑容有些羞涩,却莫名叫人觉得亲切。
“公主的眼睛很干净,定不会叫我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长宁公主又笑了,像一朵明媚的春花,夺人眼球:“你笑起来真好看!”
为了这句话,此后漫长的岁月里,无论多么苦闷,他总是笑着,让人见了心底也生出笑意。
后来的后来,他便死心塌地辅佐顾知行,为他挡住各方的明枪暗箭。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人生子,在她死后,又忠心耿耿地守护在顾千帆身边。
时至今日,说句不该的,顾千帆在他心底,便如同亲子一般。
半晌过后,唐伯终是叹了口气,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公主啊,要是你还在该多好。是我没照顾好他。”
“你瞧,他和你一样,但凡那个人入了心底便再装不下其他人。”
“可他到底运气好一些,夫人是极好的,只是却……”
“公主,你怪我吗?将来我可怎么来见你?”
……
无论外头如何,永宁别苑中始终被一股无形的低迷的气氛笼罩着。
日头西斜,顾千帆又抱了魏伊人回屋,轻轻在她耳畔说着些趣事,丝毫不知,此时的魏伊人在另一个空间里已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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