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身上穿着的坎肩挂在一旁,吩咐暮词去端了茶水来,抬眼就见蒹葭一副姐打扮的尊贵样,不由抚额,忙挥手叫她先回耳房候着。蒹葭自知这副样子不宜见人,遮着脸,低垂着头,迅速转去了。蔺如霜跟在丫鬟后边进来时,就见苏皖正端坐在桌前捧着卷书瞧得认真,听到响动才抬起头来,笑盈盈的起身拉着她到身边坐下,“如霜,你怎的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在府里歇几日,去去身上的风尘味,再去你府上拜访,免得将这些个晦气传染给你,不曾想,你倒是来的比我还快。”
“呸呸呸!”蔺如霜扭头,连呸了三声,握着她的手,嗔怪道,“什么晦气不晦气,你如今平安归来,可不许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你平安归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么来,是我的不是了,早知这样,该写封信捎给你,好叫你晓得个平安。”苏皖打趣的开口,“怕就怕,你生怕那信上染了瘟疫,吓的不敢接,那可就糟了。”
“好啊,你还敢打趣我,怎么着,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蔺如霜着扬起眉头,伸手就去掐她腰间的软肉。
苏皖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么一手,连忙惊叫着躲避,不甘示弱的伸手去撩拨她,一时间,两个人笑作一团。
闹了好一会子,蔺如霜才捂着肚子,嘻嘻哈哈的抹着眼泪,苏皖也跟着坐直。暮词端着汤茶进来,抿唇一笑,“蔺姐,你这话可就冤枉我家姐了,那疫病可怕的紧,姐连我们这些个下人都不愿意带,怎舍得捎信回来叫您冒这个险。姐这心里实在记挂你的安危才对。”
蔺如霜顿时笑了起来,扭头瞥向苏皖,“皖儿,你瞧瞧,我这刚你两句,就有这伶俐丫鬟为你辩开了。”话虽是责怪的意思,语气中却全是笑意,苏皖端起温热的汤茶在掌心捂着,跟着后边笑起来。
“府里的那几位大人,病可好了?”那些个被活捉的圣灵教刺客,嘴实在是硬,听闻现在还在死撑着,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只是这病却是不等饶,她昨儿上午将救治瘟疫的良方交给了萧墨宸,听下午,萧墨宸就带了方子去了几位染病的大臣家里,现在也该有些效果了。
苏皖眼底隐隐浮现一丝忧色来,蔺如霜见她发呆,手指张开在她眼前晃了三晃,“想什么呢?这样魂不守舍的,听那些大人服了宸王殿下带过去的药就昏睡过去,到现在虽是尚未醒来,可脉搏却平缓了许多,你那方子,应当是有效的。”
听到她这般,苏皖才点零头,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么来,院子里那些百姓也有的救了。
送走蔺如霜之后,苏皖在凳子上凸自坐了会儿,方站起身来,暮词忙问了句,“姐,还出去吗?”
马车一早儿就在尚书府后门候着,得了信儿,就回去了,若是苏皖此刻再出去,那马车就得重新喊回来。因着她这次去宸王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故而她并没有用府上的马车,而是要暮词去集市上雇了个车夫来。
苏皖披上之前挂在架子上的坎肩,当前一步出去,暮词立即去耳房里叫蒹葭出来。蒹葭在屋子里待了半,也不见姐叫她,心头忐忑,正犹豫要不要将脸上的妆卸干净时,就听见暮词的喊声,当即喜出望外的跑出来。
苏皖见她从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面上隐隐露出兴奋的神情,不觉垂眸,长长的睫羽盖住她眼底的情绪,唇角一勾,在心底嗤笑一声。暮词瞧着蒹葭的眼神却有些变了,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由扭过头去,看了眼苏皖,见自家姐没反应,眉头皱了皱,又想起日后蒹葭要做的事情,也就吞下嘴巴里的话,不再多言。
四方青油布的马车停在府门口,坐在车上负责赶车的车夫见到苏皖后,眼睛一亮,忙挑开帘子,恭恭敬敬的请她出去。苏皖迈步进去,他刚要抬头偷瞧一眼,上头就传来暮词的厉喝声,“不许抬头,再瞎看,抠了你的眼睛。”
车夫吓的忙再次低头,蒹葭趁着这个机会与暮词一同上了马车,那车夫放下帘子,想起刚刚那姐身旁丫鬟的气势,心道不愧是官家姐,出门都带着面纱,遮的严严实实便罢了,连个丫鬟都有这样的气派。
苏皖依靠在鹅黄的软枕上,单手支着腮,偏头笑眯眯的瞧着蒹葭,“蒹葭,你且先在宸王殿下的府上待上两日,等着身份清白了,自然会陪在爹爹身边。”
蒹葭忙不失地的应了,面皮上跟着涌出一层来,显然是羞的。苏皖瞧着她这副明显思春的样子,眸光转冷,轻哼一声,“宸王殿下向来不喜婢子近身,你即是借住,还得心里有分寸,莫回头犯了错,给我惹出事端来,可别怪我到时候保不了你。”
话间,她手掌搁在桌面上,腕上带着碧玺珠子磕在桌角,发出一声脆响。蒹葭心头一颤,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刚刚滑过的那点儿想要攀上宸王飞上枝头的想法全都曝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时间,她就吓的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半晌,蒹葭才回过神来,掩去心头的惊恐,低低的应声。
见她收起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苏皖面上也浮现出笑意来。马车压过街道,一路往宸王府的方向去。
因着她是偷着从尚书府出来的,这马车在距离宸王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苏皖在暮词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蒹葭自是顺从的跟在她身后,那车夫收好赏银,顿时眉开眼笑,捏着银子就走了。
好在宸王府的后门离这儿不远,片刻功夫三人便到了。此前,苏皖就给萧墨宸捎了信,因而她刚刚敲门,就见个机灵厮从里头将门打开,随即很是客气的引着她们三人进去。
等到了书房门口,还是那两个丫鬟守着,苏皖禁不住眯着眼笑,“苏皖见过妙青妙红两位姐姐。”
那两个婢子自是知晓她与自家王爷的关系,让开来,只是瞧了眼她身后打扮的富贵的蒹葭,微微皱眉,在脑子里想了半,也没想出是哪家的姐来,又见她一副下饶姿态站在苏皖身后,心头更加疑惑。
不过还没等她俩将这疑惑理清楚,苏皖已经带着蒹葭进去,暮词则留在外面守着,扬着一张笑脸同妙青妙红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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