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阳如此坦白直接的夸奖,卢奶奶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陈阳朝慢慢走回来的卢文恩说道:“卢大叔,过来帮帮忙,咱看看这捆柴有多少斤。”
卢文恩哦了一声,赶忙加快脚步走回来,跟着陈阳一起把木柴用麻绳吊到秤勾上。
陈阳慢慢拨弄秤杆上的细绳,一边拨弄,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三十五斤,这里是四十斤,咦?四十五、五十呢!居然五十斤?”
“啊?五十斤?”卢奶奶惊诧的盯着高高翘起的秤杆,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有这么重吗?”
“当然有了,您看,这上面清清楚楚的标着呢,五十斤。”陈阳指着秤杆上的点,让她看。
可卢奶奶不识得秤,只能一脸懵逼的看向儿子。
卢文恩也是十分不敢相信,急忙伸长脖子,从秤杆的第一个黑色小圆点开始数,一直数到细绳压着的点。
“是五十斤。”他舒了眉头,哈哈笑了几声,很是爽朗。
可等他看到老妈脸上的沟壑时,又随即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让你别进山砍柴,你非不听,居然还砍这么多。五十斤呢,怕你的腰不够弯是不是?”
放下木柴之后,卢文恩便开始责备老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虽然语气有些抱怨,但也是出于一片爱母之心。因为害怕老母亲累垮身体,所以才情不自禁的说了这一番话。
卢奶奶倒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说道:“文恩啊文恩,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进山砍柴的话,那到了冬天,咱们烧什么?”
烧电?别逗了,电费那么贵,根本烧不起。
烧煤气?别逗了,他们家连煤气罐煤气炉都没有。
卢文恩皱着眉头继续抱怨道:“你老是这样说,我不也经常进山砍柴吗?就算你不砍柴,冬天也冷不到你。”
“冷倒是冷不到我。”卢奶奶语气平淡的说道,“可是文恩啊,现在已经快入秋了,冬天也不远了。
等冬天到了,你跟你的那些朋友,不都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在咱们家吃狗肉吗?你们杀一次狗,狗肉没几斤,但要烧水烫毛,要烧水清洗,要烧火煲煮,要烧水做饭,最后还要烧水洗碗。
一次下来,一捆柴一下子就没了。咱们家现在哪里还有木柴啊,如果我不进山多砍些柴的话,到时候你们烧什么呢?”
她的话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是很平静的问自己的儿子。
就好像一个温柔至极的母亲,在轻轻询问自己年幼的孩子吃饭没有?吃饱没有?洗好澡没有?困了没有?
语气虽然平淡,可垂目看向地面的目光与佝偻的身影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的无奈与心酸。
她的日子太苦了!
苦到她早已经没有底气去教育自己的儿子,只能任由他自行成长,自行老去,就像放任一棵树自行在风雨中飘摇一样。
她不是不心疼,只是已经没了心疼、没了多愁善感的资本。
她只想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再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做些什么。
哪怕是多砍一捆柴也好啊。
毕竟,秋天来了,冬天也会紧随而至。
可是春天呢?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春天了。
卢文恩垂着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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