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漫天水花。十几条巨型触手蜿蜒冲出海面,一艘三百桨战舰左舷的桨如火柴棍般被掠过的触手全数撞断。
黑色的触手如同一条条蠕动的巨蟒,猛然扒住船舷,还有一根触手卷住桅杆。
另一根长长的触手在甲板上拍打扫荡,绳子、木桶、石头、沥青罐,各种杂物四散横飞。
几个士兵躲避不及,被那只桅杆粗细的触手扫到,惨叫着掉出船舷,撞上桨叶,沉入海底。
水面如同沸腾般翻滚,战舰下方一团巨大的黑影疯狂扭动,恐怖的力量从触手上传来,扯着战舰一点点向左倾倒。
海水的浮力抗拒着触手向下的拉力,绣着深紫色葡萄的船帆大幅度地摇摆。
在这两股恐怖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巨舰也只能无助地颤抖。
甲板上的步兵们乱成一团,但他们无处可逃。号角响起,右舷下的桨手们如梦初醒,开始拼命击桨,拍出无数水花。
然而触手已经将战舰死死缠住,桨手们的努力注定徒劳无功。
塔楼上的人都注意到那恐怖的场景。矜持的夫人小姐们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女仆随从们发出各种惊声尖叫。
“七层地狱呀,是海怪!”“圣母慈悲!”
亲眼目睹那传说中的海怪,所有人都面色苍白,手脚发凉。
战舰在触手的摇晃中剧烈颠簸,木板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凄惨叫声。终于在一片木屑纷飞中,左侧的船体被撕裂、分解。进水的战舰迅速向一边倾覆。
还来不及为这艘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们祈祷,又看到更多的海怪出现在海面上,无差别的攻击着所有漂浮在海面上的船舶。
塔楼上骤然失声。派克斯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嘴巴大张,眉头紧皱,连头发都在剧烈抖动。
海面上一团混乱。无论敌我,舰船都在拼命转向,想要远离那片可怕的海域。
两艘雷德温战舰惊险的擦身而过,船壳摩擦刮割,浆叶齐断。
还有战舰碰在一起,船头陷入船身中,卡在一起,两船都动弹不得。
每艘船上都响着号角与喇叭,或洪亮或刺耳,随即被千万人恐慌的叫喊声所淹没。
看着在这末日般的场景,加兰却敏锐地发现问题:难怪铁舰队有海怪也不敢舰队决战,原来他们只能召唤海怪,却无法控制。
血色回到青亭岛伯爵脸上,颤抖的手恢复平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不受控制的海怪,那他的舰队就不会遭受灭顶之灾。舰队的船长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海员,能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他不禁悄悄瞥了一眼加兰。对刚才的言辞感到有些尴尬。
玛格丽的情报确实非常有价值,可惜他没有太过重视。
不过舰队多少还是做过一些准备。至少船员们听过海怪的消息,心里有所准备。尤其是,还搞到了一些野火。
海面上,有些勇敢的船长已经稳住阵脚,没有仓皇逃跑而是尝试进行反击。
沥青火罐不断掷下,雨点般落在海怪肆虐的海面。
火雨中还夹杂着一抹抹绿光。海面上、船上、触手上,到处燃起翡翠色的火焰,翻腾,燃烧。
似乎是感到野火的威胁,海怪们放开触手缠绕的猎物,迅速向海底潜去。
海怪消失的地方出现一个个小型漩涡,溅起高高的水花。
然而这些船舶依然无法逃脱毁灭的命运。火术士们制造的野火与海怪同样邪恶。
烈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海上蔓延,海面上冒起滚滚黑烟。
恶魔不分敌我,无论是雷德温家的士兵,还是铁民,不时有绿火缠身的人落进水中,发出非人的惨嚎。
雷德温舰队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在远处的海面上,铁舰队的大小船只纷纷调头,准备逃之夭夭。
派克斯特双手死死按在城墙上,感觉嘴里一阵发苦。
就在这交锋的短短瞬间,他的舰队就损失了十分之一。
这可是永久损失,那些被海怪与野火摧毁的船只,已经没有了拖回港口修理的价值。
铁舰队在两军交战中损失更多,但在海怪的肆虐中损失较少,总体而言,损失只是与雷德温舰队相当。
这样的结果,青亭岛伯爵自然难以接受。
加兰也不由扼腕长叹。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也不知道下次莫罗娅姨妈还能不能预测到。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既庆幸又可惜的时候,海面上再次出现异变。
海怪们突然从逃跑的铁舰队中间冒了出来。
有的一只海怪抓住一艘小船,使劲往下潜去,船上的人来不及跳船,便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吞没。
有的数只海怪缠住一艘大船,合力左摇右晃,三两下就能将其推翻。
海怪们突然变成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用比刚才高效数倍的速度吞噬着铁民的舰队。
塔楼上又响起一片惊叫,只是这一次叫声中蕴含了浓浓的幸灾乐祸。
派克斯特瞠目结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帕门走到他身边,咳嗽一声,“派克斯特大人,您是否可以通知舰队,绕过海怪,去截击逃跑的敌舰?”
“但是海怪挡在中间,它们……可不分敌我呀。”派克斯特脸有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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