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译直接抽出了五张老人头,说:“我是她以前公司的下属,她失踪后,欠我的工资都没给,十几万呢,最近我要结婚了,缺钱。我想到找她,大爷你给点线索,这钱就是你的了。”
老大爷有些动摇,看着钱眼神一直闪烁,似乎很迟疑,但想到洛宓十有八九是死了
“你还找她呢,不都说她死了?”老大爷反过来试探萧译。
萧译敏锐察觉到——这老大爷是希望洛宓死掉的,因为不安跟恐惧,也怕洛宓报复。
而且戒备心很重,否则不会在他提到“她”的时候就迅速意识到是洛宓。
“警察那边说是死了,可不没找到尸体嘛,十几万呐大爷,是你,你也会跟我一样查一查碰个运气吧。”
老大爷对钱自然是敏感的,一时对萧译卸去了不少心防,再次看了看五百块,迅速换算成山下小村里店铺里的十几顿好吃好喝的。
他嘴巴再次张开,“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人,这丫头小时候顽皮得很,后来遇上山洪,她爹妈都死在村小学那,她跟她姐姐也因为在去找爹妈的路上,刚好泥石流压下来后来她姐大概是因为替她挡了一颗石头,砸到脑袋,眼睛出了问题,她那性子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跟村里人也不太亲近。”
萧译皱眉,他只知道俩姐妹父母早亡,却不知道是这样的缘故,更不知道洛瑟的眼睛是这样坏掉的。
撞到脑袋,自然不是小事,当时惠新医院里面的治疗记录也全被人为消除了,导致法院无法判断洛瑟当时的视觉情况,最终
但现在看来肯定是大难题,难怪洛宓用了许多年才帮她姐安排了稳妥的换眼法子。
也难怪她那么舍不下洛瑟。
“后来她们为什么搬走?”
老大爷低头,眼神往边上飘,说:“大概是为了治眼睛吧。”
他在撒谎。
萧译收回钱,“大爷,撒谎可不能挣钱。”
一看钱没了,左右已经开了口子,老大爷急了,立即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当年那档子事!”
“啥事?”萧译立刻精明起来。
老大爷挪了挪屁股,坐正了说:“你知道她们俩姐妹都长得漂亮吧,不过当时洛宓还小,倒是她姐姐,十几岁的时候就不得了,就像是凤凰下我们小山村似的,可这女人啊,长得好看就是祸水,有一次镇里的人来调什么研,一堆人来,里面有个什么小青年,公子派头,听说是镇里什么官的儿子,边上的人对他客气得不得了,那小青年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洛瑟,十分热情,可洛瑟那孩子性子闷,不仅没理他,还特怕他,很快躲进了屋子。本来我们以为也没什么,几天后,谁知道那小青年又上山来了,那还是个下雨天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小青年非要借宿,洛瑟姐妹不肯,就就欺负了洛瑟。”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萧译却有些走神,因为他依旧看出他在撒谎。
他猜测;不是后来才知道,而是因为他,甚至他们,很多村子的人在当时都知道,因为年幼的洛宓跑出去喊人救,可没人没人敢出来帮忙。
他们都畏惧那个青年背后的地头蛇背景。
所以洛宓才会说那样的话。
沉默。
“后来她们报案了吗?”萧译克制着喉咙的干涩,心脏的火燎,冷静问。
“报了吧,也可能没报,谁知道呢,报了也没什么用,说是没证据。”
没证据?恐怕那青年是做好了准备的,没留下证据,那就是预谋的侵犯。
“她们找你们作证了吗?”
“找我们做什么?没有,真没有,我们又不知道,是后来才知道的,这能顶啥证据。”
所以还是找了吧,可这些人还是保持了沉默,怕得罪人。
这个老头一直在撒谎,一直在回避自己的道德缺失,找了各种理由推诿。
可你说他或者他们罪大恶极了吗?
恐怕洛宓都明白这是人性,而从当时普通的山里村民跟镇上的某些大人物相比,这些人根本不敢掺和,怕遭报复。
而在缺少证据又没有证人的情况下,案子自然没法成立,加上洛瑟眼盲,在十多年前的偏远山村,缺乏社会救治关怀,导致多年无法继续学习文化,而洛宓又年幼,身边没有任何长辈亲戚庇护跟教导,大抵最后还是洛瑟做出了决定——如果那些村民都害怕遭遇报复,那她自然也怕,因为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这一次遭遇,对她们造成了终身的痛苦,以至于影响了成长过程中所有性格的建立。
入世通人性,便离伤情不远,所谓慧极必伤也是这个道理。
可她们明明还年少,对这个世界尚出于懵懂的状态,却被迫一下子长大,懂得了这人世间最现实的冰冷。
而这一切,跟当地那些年多年的黑恶势力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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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有没有来找过你们?”
萧译这个问题让老大爷表情再次阴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译自顾自说:“没有吧,估计她也知道你们是为了自保,也没有办法因为你们的自保而把罪都怪在你们身上,甚至没法狠心报复。她们保证了自己的道德不因怨恨而小事,可你们从未对她们怀有任何道德。”
自保是常人之心,可道德上呢?
他们可曾愧疚,可曾难受,可曾对这俩姐妹心怀怜悯?
还是随着她们离开而下意识将此事忘却,或者干脆用其他形容修饰,完全摒弃自己的责任。
明明在那个案子上,他们可以说几句的,再不然指导下她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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