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街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武学门派之争自无大意,然而人却是有分门别类的。”
小老头道:“人总是懂得变通的。”
柳长街缓缓说道:“江山未改,本性不移!”
小老头忽地大声说道:“你说了不算,我还需问他。苏微云,你答不答应?!”
苏微云思索了许久,才说道:“你有什么可教我的?”
小老头笑而不语,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放在手里掂了一掂。
然后他便又将石子轻轻放回地面。
苏微云尚不明白他举动的意义,忽有一阵清风吹来,卷起片片花瓣。
那石子竟也被卷走了。
准确地说,是石子化作的灰屑被一点一点地被风吹散,升上天空中去了。
那小老头没有用力,不过是掂了掂而已,竟然就将一枚石子摧毁至粉,这是何等强悍的掌劲?!
柳长街道:“想不到昔日化骨仙人的‘化骨绵掌’也被你得去了。”
小老头道:“翻阅古籍,偶有所得。”
柳长街道:“难怪你打算隐去海外,原来是中原的武学已被你学得差不多了。”
小老头不答,只是又问道:“苏微云,你可愿意随我去海外修行?”
苏微云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并非是不能忍受居于人下,拜师学武。他一路修行过来,师父也拜了不少。
一个人本就该把自己当作是小人物,然后谦虚求教,诚心问师,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但这一次,苏微云却觉得不同。
他觉得小老头并不是如以往的那些师父们一样,简简单单地收徒习武而已。
比如岳环山,岳环山收苏微云为关门弟子,完完全全是在尽力地关心苏微云,教授他武功。
但小老头不一样,他给苏微云的感觉就好像是玉匠看到了一块璞玉,忍不住想要将璞玉雕琢成他想要的样子,赋予其新的意义。
小老头看苏微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观玉”。
——并且苏微云从柳长街的眼神中也感受到了:小老头收徒绝对不止教授武艺这么简单,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不为人说的原因。
于是苏微云拒绝了:“我觉得我慢慢修行进步,自力更生,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好比我的《嫁衣神功》,不是就让我踏出了一条新路么?”
小老头道:“你可知狼山上的朱云?他武功本来不高,后来也是得我指点,传给他了几门佛门武学,才让他有了今日成就的。”
苏微云吃了一惊,却仍然摇头。
小老头又叹息道:“我向来不愿勉强别人,但这一次我却想和你打个赌,如何?”
苏微云道:“赌注是什么?”
小老头道:“你若赢了,我送你一门绝世武学,外加我麾下三位高手作你的仆从;你若输了,便随我去海外,潜心练武。”
苏微云道:“我为何要与你赌?”
柳长街手里捏了把汗,说道:“不错,他本没有必要和你做这场赌的。”
小老头想了想,指着远方道:“我听说狼山上的人受麻草所困,而你想拯救他们的心灵,是不是?”
“那么我向你保证,你接下我的赌约,无论输赢,我都帮你救回他们!”
苏微云道:“你有办法?”
“我少年时候,也曾遭遇过与他们相同的境遇。”
小老头说得风轻云淡,可这番话却足以惊世骇俗。
苏微云缓缓道:“你不妨说一说怎么个赌法。”
小老头一笑,淡然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虽踏出了自己的道路,可比起有名师指点的人,还是会有差距的。”
苏微云道:“你说的是谁?”
小老头道:“我还曾点拨过一人,他的天赋也很高。而且我听说他本要杀你。”
苏微云道:“狄青麟?”
小老头道:“正是他。他本就打算致你于死地,所以你就算不和我打这个赌,与他之间还是注定会有一战。”
“你胜,即是你赢;他败,即是我输。”
“所以你答应我的赌约,一点也不会吃亏。我从来也不会占别人的便宜。”
这个赌约,的确是让苏微云没有任何吃亏的地方。
山巅之间,冷风吹拂。
白云飘荡之间,气温突然下降,变得有些莫名的寒冷。
苏微云终于慢慢地道:“我自从很早以前拜过一个恶赌鬼师父之后,和人打赌就再也没输过。”
小老头道:“我与你不同。”
“我是从一开始,就一次都没有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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