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洛家的义子,救了楚家的敌人,好一点的话,不过就是说我与她有勾结,严重一点的,就会说是义父与宫主合谋,在婚宴上毒害自己的义兄。这样一来,雅苑势必会受到不少人的指责。”
“可是,传言到底还是传言,别人想不出义父的动机,就算传言说得再真,也难有说服力。大不了,到了不好收拾的局面时,我离开雅苑就是了。”
“然而,一旦思晴是义父女儿的事情被公开,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没有人会去追查二十几年的真相,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以为的那一切。”
“那就是义父与自己的嫂嫂瞒着自己的义兄干了苟且之事,又在二十多年后,事情败露,就勾结梦魂宫主陷害自己的义兄。”
“楚江阔已死,义父只怕有一千张嘴都无法解释得清,因为,只怕到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去相信他。”
世人的惯性,往往会自觉地将弱者放在被迫害的位置里,闭目塞听,全然不管真相如何,甚至颠倒黑白,不分对错。
而楚江阔的虚伪,还没有人知晓,当世大侠被自己的义兄出卖还浑然不觉,任谁都会同情楚江阔的遭遇而将全部的罪名归结于洛魂飞的身上。
没有人会去追问二十年前究竟是谁抢了谁的心上人;
没有人会去追问楚江阔是不是在一早就知晓其中内情;
没有人会追问楚思晴在楚家是不是真的受尽宠爱;
没有人会追问洛魂飞是不是真的与梦魂宫主串通陷害。
假如谣言是一把伤人的利剑,那么与谣言中掺杂的部分真实就是这把剑的利刃。
完全捏造出来的故事并不可怕,可怕是半真半假、真真假假的故事。
一旦部分被验证,那么往往全部都会被视为真实。
哪怕假的占了九成,真的只有一成。
楚思晴懂了。
“真到那时候,洛大侠必定会受尽千夫所指,尽管他才是被蒙骗的人。”
世态如此,令人无可奈何。
“所以,利用思晴身世的办法已经成为了下策中的下策。”
“不。”楚思晴忽然笑了,“是无用之策。”
是没有用的办法,也是不能用的办法。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易攸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楚思晴反而轻松了:“是祸躲不过,如果注定有这一劫,就算你们把我拴在身边,也无济于事的。”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越冥尘一颗阴狠的心。
她以为,越冥尘不过是想得到她、占有她,为了报被小梦和独孤鹰扬羞辱的仇,等他出了这口气,也就无所谓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旦落在越冥尘手上,会遭遇怎样残酷的对待,会落得怎样残酷的下场。
而越兴尘知道,所以越兴尘才会想要她得到保护。
易攸宁还是像之前一样,停在了能够看得见温柔乡大门的地方,目送楚思晴安全进去。
但是这一次,楚思晴却没有让他离开。
“攸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还有事吗?”
“你是不是打算出城去找宫主?”
“是,怎么了?”
“你有办法找到路?”
“我有这个。”易攸宁把烟花拿给楚思晴看。
楚思晴认得:“是梦魂宫的烟花,没想到你居然会有。”
“素衣前辈当年所赠,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
“那你今天可以省下了。”
“什么意思?”
“恐怕你要带上我一起去了。”
楚思晴朝温柔乡外百米处努了努嘴。
易攸宁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黑裤拿着一柄剑的男子,正在往温柔乡的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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