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转的,山上有宝不成?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你从小没爸,凡事都得靠自己。读书是你唯一改变命运的途径,好好读书,别一天到晚地瞎转悠。”
马小虎谦逊地笑了笑:“是,叔,您说得是。只是我现在……跟我舅吵了一架,我回不去了。您看,您能不能让我……在您这儿待几天?”
马明达面色一变,放下手里的活计,说道:“小虎,你要在待几天是没问题的。但你要在这儿长住,不是叔不收留你,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你妹在学校没回来,倒是可以把房间腾出来给你住,但她每周六周天会回来一次。你住了她的房间,她住哪儿?要是我们家生的是个男的,你们哥俩还能挤一挤,但可惜是你妹,转眼都成大姑娘了,你们兄妹总不能住一间房吧?”
当年马小虎他爸和他二叔分家的时候,他二叔分走了新盖的三层小楼,每层楼前后两个房间。就算一层前面做了药铺,里面做了厨房。楼上两层还有四个房间,他二叔家里只有三口人。他们夫妻住一间,女儿住一间,还剩两个房间。
可现在他二叔却跟他说没地方住,他不由心里冷笑了一声,他马小虎的亲情可真廉价啊!
“哟,是小虎来了。”里屋的厨房掀开一道珠帘,一个水桶腰兼满嘴龅牙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炒菜勺。
这是他人称龅牙翠的二婶,马小虎不想失礼于长辈,还是叫了一声:“二婶。”
“小虎啊,听说你很快就要考大学了,这次想考北大还是清华?”
马小虎知道他二婶是在故意调侃他,知道他堂妹马小英学习很好,把他们一家嘚瑟得不行,不过马小虎对学习从来就没有羞耻心,所以他二婶的调侃倒也伤不了他,笑道:“二婶,考北大和清华的只能是小英,我只配去蓝翔和新东方。”
龅牙翠本想借此打击一下马小虎,然后再炫耀一下自家女儿,结果马小虎没皮没脸,完全不吃这一套,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面,出力而不伤人,这让她有些不爽。
不过马小虎不吃这一套,她就不能继续打击他了,只能谦逊地道:“我们家小英也没那么优秀,最多也就报个复旦什么的。对了小虎,今儿你来干嘛?”
马明达插嘴说道:“小虎跟那边又闹掰了,想到咱们家住几天。”
“哎哟,这可怎么行哟,阿达,你多大的人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小虎真是要高考的人啦,咱们家每天多少病人,人进人出的,他要住在咱们家,怎么安心复习?”龅牙翠责备地瞪了马明达一眼。
“小虎啊,你婶说得对,我们不能影响你复习对不对?我们家里开着卫生所,怕吵着你啊!”
“就是就是,小虎啊,当初你爸和你叔是分过家的,家里的老宅是分给你们家的,那儿没人,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学习。”
学习,学个毛线,他是学习的那块料吗?
人情冷暖,马小虎在外公家早就尝过了滋味,而且都尝饱了,倒也看得开了。
梅庄才多大一点地方,哪有那么多病人进进出出的?
想要撵他走,就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找。
马小虎心里叹了口气,却不愿人前卖惨,笑道:“行,我回老宅住几天。”说着转身就走,背后传来他婶讥笑的声音。
不久,来到马家老宅,因为长年没人住,早已残破不堪,就连大门都腐朽了,布满了蜘蛛网。
门上一只挂锁,锈迹斑斑,马小虎没有钥匙,拿了一块石头直接砸开。
推门进去,穿过天井,看到堂屋上头,挂着爷爷奶奶的画像。
别人家的遗像都是照相照出来的,但他爷爷奶奶的画像却是画出来的,栩栩如生,不过画像上面已经蒙了许多灰尘,显得没有那么鲜亮。
马小虎跪了下来,郑重地磕了四个响头,起身走上前去,想给画像擦去上面的灰尘,但目光所及,直接穿过了他爷爷的画像。
画像渐渐消融,与此同时,无数的蝇头小楷出现,开头三个比较大的楷字:鬼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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