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因为他听到了另外的轻微的脚步声,可他回头,又什么看不见。
有人说:“能听见自己后边有脚步声,那就预示自己命不久矣。”
大雷心里“砰砰”直跳,人在这个时候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都是幻觉。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下楼梯的。大雷在楼下站了一会,稳稳心神,憋住呼吸,转动头,辨别声音的来源。隐隐约约听到鼓乐声就在小区的北边发出来的。
大雷所住的新北小区是新小区,所处江城市北郊,解放前是个乱葬坑,也就是坟地。后来文革时期被推平做了良田,如今被开发商圈地圈了下来,建成了小区。
大雷是之所以租住这边,图这里安静,房租也不贵,又离江城大学不远,重要的是大雷想安下心读研,何况他的女朋友小倩到这里留宿也方便。
星光微弱,大雷抽出了一支烟,自己给壮壮胆打打气,那是必须的。
大雷点了好几下,才将烟点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大雷也只好继续下去。他稳稳心神,提心吊胆地向声源走去。
大雷记不得走了多远,看到有人搭个戏台在唱戏,戏台不高,约有三尺左右。戏台底下人头攒动,坐着的,站着的,看戏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大雷心下释然,估计这边有户人家过寿,请来戏班祝寿。
唱戏祝寿的风俗由来已久,特别是在苏北农村,红白喜事,都会请戏班,这些戏班五花八门,什么样人都有,唱戏,跳舞,唱歌,杂技,魔术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会请上两班或者更多的戏班,让戏班之间相互pk,让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谁的班子前面观众多,人气旺,主家也多给赏钱。为此,有的戏班就想到了歪点子上,比如跳脱衣舞什么的,还有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子,邀观众上台,极尽挑逗捉弄之事。
后来被相关部门严查,这些歪门邪道才被杜绝。
今天大雷所看的,没有人披麻戴孝,而且那曲子也比较喜庆,那肯定是“红”事了。
大雷一时间忘了此行的目的,钻进人群,挤到靠前的位置站下。
众人都在专心致志看戏,也没有人注意他。戏台上演的是一场淮海戏《皮秀英四告》。几个演员在上面,唱的说的倒也字正腔圆,大雷出身苏北,自小就很喜欢看淮海戏,有时候自己还能哼上几句,大雷总觉得淮海戏比流行音乐有嚼头。
大雷看的津津有味,也忘掉了之前的恐惧。看着看着,这台戏就到了尾声,然后又换了一出。
有几个演员抬着道具上了戏台,戏的背景换成了红色的双喜。
大雷心想,最后一出是不是《三拜堂》啊?这出戏却没有过多的情节。也没有人报幕,一个新娘子盖着盖头,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舞台的中间。丫鬟旁白了几句,就轮到新娘子咿咿呀呀唱道:“你这个负心汉,害得奴家等你几百载……”
大雷的鸡皮疙瘩,不由又冒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来,新娘子的红盖头被吹到了地上。大雷眼前一亮,改一句古话就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一回。”
大雷搜肠刮肚,都想不出词来形容她。
新娘朝大雷浅浅一笑,大雷的魂都要勾出来了。
她索性不要了盖头,走到台前,又开始唱:“你不要学那陈世美……”
这词哪里是《三拜堂》?
难道她演的是秦香莲?
新娘子一边唱,她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边看,最后定格在大雷的脸上。
四目相对,再也分不开了。
大雷心中一惊,新娘子的眼睛好熟悉啊,我究竟在哪里见过呢?难道她唱的是含沙射影?影射的就是我?
大雷仔细看那个女子,年纪约摸十七八。娥眉淡扫,双眼含黛。一张樱桃小口,充满了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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