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信我?”漠苍说句话,吐口血,“你们……你们要相信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朝廷的人,真的来了!”
任谁见着,都该信上几分。
“信你才有鬼!”明影愤然。
大人和姑爷都这么说了,说明这件事可信的程度委实太低,言外之意,漠苍又在唬人了!这小子嘴里,真的愈发没有实话。
“哥哥?”傅子音小心翼翼的,从小白身后探出头去,低低的喊了声,“表舅舅流了好多血,我害怕!”
傅子宁皱了皱眉,“躲好了,别看!”
下一刻,小白伸手,捂住了傅子音的眼睛,不管是真是假,这血……瞧着都挺恶心的,还是别看为好,免得到时候她做噩梦。
眼前骤然一黑,傅子音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长长的睫毛,掠过小白的掌心,柔柔软软,痒痒得厉害,小白修长的手指止不住的轻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微蜷起。
傅子音只感受到眼皮上的滚烫,那是小白掌心里的温度,那样的暖,那样的灼热,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哥哥?”慕容静倒是还好,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战场上回来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哪个不带血,哪个不沾血,只是没一个人像表舅舅这般血淋淋的,而且这血色让人瞧着有点恶心。
“觉得恶心就别看了!”慕容景将她拽到一旁,“又不是没看过,没什么可奇怪的。”
慕容静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有点丑!”
漠苍:“??”
丑?
怎么就丑了呢?
“听见了,连孩子都嫌你丑。”靳月顾自倒了杯水,递到了漠苍跟前,“别装了,血挺逼真的,可惜人装得不像,你什么性子,问问咱们这儿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行了,别到时候吓着孩子们!”
漠苍压了压眉心,“我都吐血吐成这样了,你们居然都不信!”
“下次别从墙头摔下来,墙头不够高,显不出你的诚意,你若是从屋顶上摔下来,兴许就有几分可信了!”靳月淡淡然的打着趣。
漠苍抬了眼皮,瞧着高高的屋顶,“这要是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如此,才够诚意!”慕容安说。
闻言,漠苍愤然起身,“果然是狼心狗肺两兄妹!”
“总好过,装模作样表兄弟!”靳月反唇相讥,“好了,快去洗一洗,看把我家音儿吓的,到时候连表舅舅都不认哦!”
漠苍无奈的起身,“哎哎哎,这谁家的?”
小白愣了愣,静静的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捂着傅子音眼睛的动作。
“傅九卿,你这就不地道了,怎么在外头养着这么大的孩子?怎么着,现在带回来,就想着要让我家月儿替你养?”漠苍义愤填膺,“我告诉你,休想!有我们这些娘家兄弟在,你别想欺负月儿!我第一个不答应。”
慕容安有些脑阔疼,“你觉得,我这个娘家兄弟是摆设?”
漠苍:“……”
“这么大的孩子领回来,你觉得我是眼瞎看不见,还是傻了没感觉?”慕容安问,“这孩子虽然生得秀气,可你也不看清楚,他哪点像你家妹婿?”
漠苍狐疑的打量着小白,还真别说,小白真的不似傅九卿,不过乍一眼看上去,这一大一小的气质有些相似罢了!
“像吗?”慕容安问,“你说,哪里像?”
漠苍顾自倒了杯水,自知理亏的垂着眉眼。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慕容安低斥。
若是造成傅九卿与靳月的误会,那还得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
“快点去洗洗吧!”靳丰年忽然伸手,揪住了漠苍的耳朵,“你个混小子,一来就闹得人仰马翻,比这帮孩子还不懂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敢指着小白,骂他女婿藏着私生的孩子,他这个老岳丈,岂能饶了漠苍这小子。当着孩子的面,靳丰年不好把话说太狠,只是这下手不轻。
疼得漠苍嗷嗷直叫,“轻点,轻点,我自己会走,你放手!你个糟老头子,放手!哎呦哎呦,轻点……”
“轻不了!”靳丰年揪着漠苍往回廊走去,“大晚上的不睡觉,血淋淋的从墙头跳进来,吓着我家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漠苍急了,捂着耳朵,“留点面子,面子……”
“还面子呢?照过镜子吗?臭不要脸的!”靳丰年骂骂咧咧的,揪着漠苍走远。
如此,小白才放下手,瞧着有些懵的傅子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没事了!
傅子音眨着眼睛,低声问,“小白,我表舅舅呢?”
表舅舅?
那个血糊糊的疯子?
小白叹口气,指了指回廊,意思是,被带走了。
“越发不像话了!”慕容安皱了皱眉头,“连这种玩笑也敢开!”
靳月笑道,“哥哥又不是头一日知道,他胡闹惯了,又生性不受约束,看看就好,莫放心上罢,横竖一年也就这么几日,是咱们大团圆相聚的日子。”
还能怎样?
自家的亲表兄弟,惯着呗!
“回头,我让明珠收拾他!”靳月笑道。
霜枝急急忙忙的回来,“公子,少夫人,还是没找到明珠,听府衙的人说,明珠去过府衙大牢,至于后来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她去府衙大牢作甚?”靳月忙问。
年关近了,除了被允许探视的牢犯家属,谁还会往那地方跑?不嫌晦气?
听得靳月发问,霜枝瞧了一眼小白,却也没有明说。
有些话,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
小白的眉心跳了跳,隐约生出忐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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