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明晨满腹狐疑,听罗浩问冯鲸:“赵波澜?”
冯鲸用力点头,又把男人胳膊挽得紧一点,热切地看着他说:“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我找了他十二年,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冯鲸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她口里的“赵波澜”、审讯记录里的“石波”——应该是男人自己承认的身份。她的眼睛发亮,眼神热切,湿润,好像随时眼帘一闭就会滑下大颗的眼泪。但她始终在笑,并没有哭,也没有因为男人不承认自己是“赵波澜”而露出半丝紧张或担心,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所以,”丛明晨后知后觉,“你们不是坐一辆车的?”
冯鲸笑答:“是我追的他,我全责。”
她心情很好,回答问题准确干脆。但丛明晨还是一脸无奈,她现在说的根本就不是交通事故定责好吧?尸体哎!死人了!到底有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一点?
丛明晨不理冯鲸,转向赵波澜……石波问道:“悍马是你开的?那后备箱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死者你认识吗?”
“我认识!”冯鲸又抢着答道,“车是租来的,尸体本来就在里面,他不知道。”
这个捣乱的女人……知道你找着情郎激动,但也别老打岔行不行?师父也真是,就因为是相过亲的女神,就这么纵容,真是见色忘义,过分!
见罗浩还是不开口,丛明晨板起脸,凶巴巴地训冯鲸:“他自己没长嘴吗,要你替他回答?”
眼看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女警训了,冯鲸也不恼,还是笑笑地看着她。脸又很好看,气质上佳——丛明晨发现,只要不提到赵波澜,冯鲸的修养气质简直绝佳。但一说到赵波澜就失控,虽然能理解对方十二年失而复得的心情,但这么做的确很影响她工作。
她很无奈,索性把笔放下,背靠上椅背,摊着手对冯鲸说:“你认识死者,那你说吧。”
冯鲸道:“他叫冯大石,生物学上是我父亲,但我四岁时他就去坐牢了。母亲带我改嫁,所以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情。老实说看到他死,我没什么反应。”
丛明晨点头,看得出,冯鲸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仿佛父亲的死在“赵波澜”的失而复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知道死者就是冯大石?”
“他出狱后来找过我,打着亲情的旗号,无非是想要钱吧。我没理他。”
说到冯大石,冯鲸不仅恢复正常,还非常冷静,逻辑清晰,语气里也并没有仇恨,反而是被陌生人纠缠的苦恼——但以她的能力,自信能处理得很好的那种。所以看她的表现,的确像她说的,对冯大石没什么感情,没有血缘亲情,也没什么因爱生恨,就是当陌生人一样。被陌生的瘾君子缠上,肯定会烦恼,而这样的人死了,不仅不会难过,还会觉得轻松。
冯鲸就是这种状态。
“但你还是姓冯。”
丛明晨抓住这一点,四岁就跟着母亲改嫁的话,通常不会再用父姓,而且冯大石是去坐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冯鲸至今还留着这个姓,是不是说明心里对父亲多少还有点期待?
可冯鲸却扑哧一乐,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该去问我母亲,可能是她懒得改,或者继父那边不想我跟他们姓。我反正不在乎,一个姓氏而已,又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警官您姓什么,喜欢的话我跟您姓也可以啊。”
丛明晨赶紧摆手。
虽然现代人早就不在乎什么姓氏传承,但像冯鲸这么不在乎的,也还是不多见。大概她在亲生父亲和继父那边都没什么归属感,所以才会这么想吧。但丛明晨不一样,她很喜欢自己的姓,又特别,又是老爸传给她的,每回到爷爷奶奶家拜年,见到那些同样姓丛的堂兄弟姐妹都觉得亲切,非常有归属感。
“那……”丛明晨边想边问,“他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前天吧。”冯鲸指着外面,“手机上有来电记录,你们可以自己查。”她的手机被收走取证,一时半会回不到她手上,所以才会指着外面说。
“哦。”丛明晨拿起笔,低头在卷宗上记录,边想下一句该问什么,忽听罗浩开口。
“这么讨厌的人,没有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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