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夫子带着考卷离开,直接去找了山长。
将宋彦昭缺考的事情告诉了山长,又一脸担忧,“山长,宋彦昭是我们书院为数不多的希望,若放任他自甘堕落,那明年的乡试恐怕……”
山长听完没做声,只沉默着。
半响,才抬头叹了下,“这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去看看,和他晓以大义。”
“如此就好,有劳山长了。”夫子带着考卷离开。
宋彦昭此时正病的难受,整个人忽冷忽热,眼睛迷迷糊糊睁不开。
他觉得自己犹如行走在沙漠中,浑身煎熬着,滚烫的厉害,可是没过一会儿,又好像坠入冰窖,寒冷的刺骨。
在冷热交替中,隐约听到了敲门声。
宋彦昭想要起来,却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呜呜的发出几声声响,竟是如小猫儿叫一般。
山长带着夫人过来看看,敲门许久不见人声,有些迟疑。
“人不在?”
山长夫人却摇头,“屋里头有光亮,许是醉酒还未醒来?这孩子也是辛苦,进屋看看吧。”
山长一听醉酒二字,顿时面色难看,可是自己妻子已经推开门,只能跟着一道走进去。
“这孩子,竟是病的这么重!”山长夫人走进屋内,看到几乎昏死过去的宋彦昭,满是心疼,“你快过来看看,这孩子怕是高烧了。”
山长走近一瞧,宋彦昭已经面颊滚烫发红,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模样,根本不像是醉酒未醒,恐怕是烧糊涂,病危。
“我去让人请大夫,你在这里看着,给他放上块湿帕降温。”
鹿山书院山长请大夫,自是用的书院里的马车,有专人下山前去,不过半个时辰,大夫就带上山了。
一番诊治下来,大夫擦着额间的虚汗,松了口气,“差点危矣,所幸所幸!”
“大夫,这孩子如何了?”山长夫人关切问了句。
大夫捋着山羊胡须,轻叹,“郁结积心,饮酒过量,又淋了大雨……所幸挨过去了,吃上几天药剂也就行了。”
大夫开药方,又有专门的人跟着去山下抓药。
山长瞧着自己妻子在一旁精心照顾,也只能随她去了。
他们人到中年,成亲十数载,却无一子半女。而宋彦昭平日里学问好,为人温和良善,很是得他妻子喜欢,一直是当作孩子般看待……
“罢了,你在这里再照顾些许,我先回去,看看这一次学子们的考试如何。”
“去吧,彦昭这里有我。”
翌日。
宋彦昭幽幽转醒,整个人却虚脱无力。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是如昨日的头痛欲裂却是不再,他自知自己是高烧退了。
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屋子里的药碗,还有床头边的水盆和湿帕,宋彦昭知道,是有人昨晚上照顾过他。
而这个人,不做他想,应该就是平日里对他关爱有加的山长夫人。
正这么想着,屋门被推开了,山长夫人走进来,手里头还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药汤。
见人醒了,这才松了口气,“你小心坐着,别移动的厉害,大夫说你高烧退后会十分乏力,可别摔着了。”
说话间,就把药汤端过去,递到了宋彦昭跟前,也不直接给他喝,反而是等着温凉。
期间,关心起宋彦昭这一次发病的缘由。
“彦昭,我一向待你如子,你知道,我没孩子,和你一见如故,实在是心疼的紧。科考在即,你昨日那般……”
想到自己丈夫的交代,苏若便经着自己的口慢慢如闲谈一般问起。
苏若到底不是亲娘,也只是作为一个长辈表达关切,更因为处理事情的手段温柔,给了宋彦昭无限的如春风般的关爱。
这一种温柔,在亲娘李氏那里都不曾体会到过,李氏待他疼爱,但是过于严苛,不如苏若的亲切。
“师娘……”
宋彦昭轻咳一声,自知羞愧,“我前日不该喝酒,是我不对。”
他前日在山脚下等叶菀,一等就到天黑,人没有等来,直接就朝着县城租来的房子去了。
看望过亲娘李氏之后,本准备回书院的,却不想路过酒馆,不知怎么的就走进去了。
他不喜饮酒,不过是小小一壶酒,就喝的他头昏脑涨,在还保留清醒意识时,他赶紧付钱离开了。
“我喝了几杯酒水,自知不对,就着急回书院,不想路上遇上大雨……”
苏若听完更是心疼连连,却也不好问宋彦昭为何会去喝酒的原因。
隐约知道宋彦昭家中有母,亲娘病重,想来是烦忧家中事?
“彦昭,你要好好珍惜这一次机会,去晋城书院认真学习,带明年参加乡试高中,就可来年进京赶考,你忧亲娘,其孝心天地可鉴,可你娘也是抱着希望,想看你高中是不是?”
苏若看着宋彦昭喝完了药汤,站起身来,目光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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