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尚谦一天天长大了,除了比普通孩子聪明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如果不看到尚谦脖子上那串别致的项链,大家都已经快要遗忘当年的事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小尚谦已经八岁了。
背起妈妈用破牛仔裤改成的小书包,尚谦屁颠屁颠的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学校的生活是美好的,除了偶尔有个别家庭富裕的同学,会用略带优越感的目光审视他衣服上的补丁。
但童年毕竟是快乐的,年幼的心虽然开始蒙尘,但少年的纯真依旧占据着上风。很快孩子们就会打成一片,在近乎疯癫的追闹中,没有人再去关心你身上有几个补丁,谁的衣服更鲜艳,那也许是尚谦记忆中最欢快的几年了。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孩童们在长大。电视上每天都会报道国家越来越富强,人民越来越幸福,社会越来越和谐。
每当这个时候,尚谦就会低头看看自己露出大拇指的胶鞋,然后狠狠的吐一口唾沫。
转眼间,聪慧过人的尚谦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高中。
虽然由于营养跟不上看起来有些瘦长,但青涩的脸庞已显出几分棱角。破旧的衣服下略微清瘦的身体,也有了几分成年人的结实,就像山上的小槐树一样,在贫瘠的土地上萌发出茁壮的枝桠。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现实更是残酷无比,一向成绩出众的尚谦高考落榜了!!
从小把尚谦挂在嘴边当成骄傲的父母,在得知落榜的消息后,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父母失望、落寞的眼神,如同锉刀一般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疼。
望着失魂落魄的父母,尚谦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去打工!
农村的孩子除了读书真的没有多少出路,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农村娃,想要在大城市立足比登天还难。
建筑工人这个被城里人嫌弃的身份,却是走出大山最好的选择,不是因为他们挣钱多,更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有多舒适,而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番权衡后,尚谦只能无奈的选择了这条路,就这样我们的主人公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建筑工人。
尚谦怀揣着梦想,第一次来到了这座繁华而冷漠的城市。
徘徊在高楼林立、喧嚣热闹的大街上,四周的每一样事物都是那么的陌生,尚谦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路上,身边的工友们不时伸手指着一栋栋楼房,你看那栋还有那栋都是我们建的,言语中洋溢着说不出的自豪,仿佛那些属于他们一般。
然而尚谦却敏锐的察觉到,这群人对这座城是如此的陌生,这群朴实的农民工并没有融入这座他们一砖一瓦建造起来的城市,甚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尚谦看到临街的房子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弹着钢琴。
小女孩留着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像个洋娃娃一样。
兴许是察觉到了尚谦的目光,小姑娘转过头跟他对视一眼,随后冲尚谦做了个鬼脸。
尚谦不禁莞尔一笑。
站在女孩身后的年轻女性显然看到了这一幕,打量了尚谦一眼,随后歉意的笑了笑。接着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伸手指点着琴谱说着什么。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美的像画儿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住进这样的房子该多好啊!有父母、爱人当然少不了孩子,一家人住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那画面想想都觉得温馨。
会有那么一天的,尚谦暗暗告诉自己。年轻人的明天,总是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尚谦的愿望很快实现了一半,住的地方就是一栋刚建好的楼房,一整栋楼房随便住。
不同的是,这座楼空荡荡的,没有父母家人,没有整洁的装修,甚至连门窗也没有,除了一摸就掉渣渣的承重墙,这里一无所有。
包工的刘福给大伙儿选了二楼,这样大家上下方便,一楼太潮湿没法住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睡梦中的尚谦就被人摇醒:“起来开工了!”
“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周围的工友们,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时间。有的人已经洗完脸,烧好了茶水。
看到这样,尚谦只能悻悻的起床了。
早餐要自己解决,工地门口不远有卖油条的,三块钱就能吃饱。
“谦儿,你第一天来也不会干啥,给你个轻快点的活儿,跟我走!!”
还没等尚谦吃完饭,领工的刘福就吆喝起来。
急匆匆的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稀饭,叼着半根油条,尚谦兴冲冲的就去了。
工作很简单,给砖墙墙面洒水(抹水泥的时候不容易掉),墙有三米多高,要把水管绑在一根长竹竿上才能够到上边儿。
刚开始确实很轻松,但一个小时过后,尚谦发现这项看似“轻快的”工作越来越累了。
地面到处都是石灰,泡过水以后,脚踩在里面时间长了被石灰烧的疼起来。因为长时间仰头的关系,脖子酸疼的厉害,刚开始轻飘飘的竹竿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中午吃饭时,刘福特意把尚谦叫到自己那桌。
“咋样谦儿?累不累?”刘福关切的问。
“不累,就是烧的脚疼。”尚谦外强中干的回道,其实他已经累的快要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要不回去吧,这种活儿哪是你这种娃儿能干的?!!”刘福毕竟是过来人,瞄了一眼尚谦连饭盆都端不稳的手,心中马上就有底了。
“咋滴刘叔,您这是得撵我走啊?”尚谦顿时急了,就这么回去该怎么面对同村的小伙伴,出来前自己可是许下了豪言壮语的。
“不是,咋滴叔这儿也不差你一个人儿。我是寻思着吧,你妈来前儿跟我说过怕累坏了你。之所以让你来呢,主要是让你知道咱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挣个钱有多不易!回去再复读一年好好念书,那才是正经出路。”刘福叼着旱烟袋,拧着眉毛大手一摆,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回去,就算是复读不是还有一个月嘛!再说了,你们能干的我为啥不能干?”
从落榜那天起,尚谦压根就没想过要复读,家里的情况自己是知道的。
自他记事,爷爷就一直卧病在床,前年刚刚过世,办葬礼的钱都是找村长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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